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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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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根烟一直在燃烧,烟丝外面裹着的纸全部烧掉,烟丝也变焦黑,可奇怪的是,烟灰没有掉落,一直保持直筒形状。烧到最后,过滤嘴还在,上面是直直的黑色烟灰。

“异象!”王思燕兴奋地说:“枯龙喷火,找对了!”

她蹲在地上扒得更起劲,时间不长,挖了一个深坑,捧起骨灰盒,小心翼翼放在里面。

我拍着她的肩:“你想好了吗?”

她看着我,热切地点头。这次不用耙子,而是用自己的双手把土埋回去。

等做完这一切,她的情绪饱满高涨,心情好的不得了,甜甜地说:“以前吐血的时候胸口发闷,现在畅通多了,我的病全好了。”

看着女孩兴奋的样子,我不好意思说这是自我暗示心理错觉。就算风水有用,也不至于见效这么快吧,又不是强心针。

王思燕现在极为亢奋,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,神智有些不正常。

从枯龙喷火穴走出来,小武哥蹲着抽烟,看到我们没有多说什么,他再朴实也能看出我们藏着秘密。他有一点好处,不乱打听。

我们从山坳里爬出来,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。紧接着就是回程,这一路上没有骨灰盒的重量,我走得还算轻快,心里却压得难受,不时偷眼观察王思燕。她表现得极为亢奋,走路都不带歇气的,还频频跑到小武哥的前面。

她的表现很不正常,像扎了鸡血一样,回忆起整个找穴埋骨灰的过程,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。

我们在晚上八点多,入夜了才赶回村里。姑姑着急不得了,看我们来了,才把心放下,给我们安排晚饭,又放水洗澡。我身心俱疲,洗完澡躺下就睡了。

正睡得香,隐约感觉床边站着个人,想起来看看,可全身像是绑了万斤巨石,勉强抬起涩重的眼皮看,像是王思燕。女孩站在那里,看着我,具体什么样看不清,似乎形容悲戚,她对我说,齐翔,你为什么不阻止我,你把我害惨了。

我打了个激灵,猛地翻身坐起,屋里空空如也,只有我自己。原来是做了一场梦。

我依在床头,黑暗中摸索到烟,颤抖着手拿出一根抽起来,勉强稳定心神。这一路回来,按说事也办完了,可我总是惶惶的,有强烈的不祥之感。

我摇摇头,把烟头摁灭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
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,我头疼欲裂,双腿没有力气,简单洗漱了一下,今天就要回去,收拾收拾东西。想去问问王思燕几点出发,看到她屋子门开着,王思燕躺在床上,头上压着凉毛巾,昏沉沉得了重病。

姑姑在旁边坐着唉声叹气,告诉我,昨天夜里王思燕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,给她吃了点药,病情算稳定下来,一会儿村卫生所的大夫要来家里打点滴。

我也感觉不太舒服,可还能挺住,没像王思燕这么严重。昨天在山坳里,趴在山缝前吹大风,后来又进入阴森煞气的枯龙喷火穴埋骨灰盒,受凉、亢奋、不知体力的回程,这些都是造成发高烧的元素。

她病了,我也没法走,只好留下来陪她。姑姑出去干活,照顾不到的,我就在床头伺候她。

王思燕昏沉沉的睡了,还要抓住我的手,仿佛有我在,她就能安心。

我心里一暖,真要能谈成这样一个女朋友,这么跑前跑后的伺候也算值了。

等了两天,王思燕退了烧,身体还有些虚弱。我们实在不能等,公司还有一堆活,义婶已经打电话催了,我们离别村子,坐火车回到本市。

在火车站,我殷勤叫了出租车想送王思燕回家,谁知道她态度突然变得冷冷的,告诉我她自己能行,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去。

我不是赖皮赖脸的人,看她的态度冷下来,心里不舒服。女孩可能都善变吧,她还没恢复健康,心情有些焦躁,算了,别和她一般见识。

把她送走,我一个人提着包,站在熙攘的火车站口,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。我没有回家,直接坐车回到单位。

我不在的这几天,店里没人照应,义叔只能提前回来上班。他的气色还不错,我们寒暄了几句,他问我这次出去有什么经历。我也没隐瞒,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

义叔听得愣了:“凤禽穴,枯龙穴,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地势。事主把骨灰埋在那里,福祸无法断定,皆是天意啊。小齐,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?”

我有些消沉,苦笑:“没啥收获,就是长了见识。”

义叔看着我,似乎能看透我的心,他笑笑,没说什么。

其后几天,我时常给王思燕发微信,嘘寒问暖。王思燕的回复,不是呵呵就是在洗澡。后来我也觉得没意思,信息越发越少。

天越来越冷,再有一个月就过节了,到了开工资的时候,我领了来单位的第一笔薪金。

揣在兜里,感觉暖暖的,想着今晚买点什么好吃的犒劳自己。这时候王庸、土哥他们凑上来,嘿嘿笑:“老菊,别忘了你的话,开工资以后请哥几个吃好的。”

我豪兴大发,要请干脆一起请了,我邀义叔义婶还有王婶他们一起去,义叔笑着摇摇头:“小齐,心意我们领了,我们老年人就别和你们小年轻混在一起,你们玩的也不尽兴。”他又嘱咐土哥他们说,小齐一个外地人在本地生活不容易,开了点工资,你们别可劲祸祸。

土哥是执尸队的老大,稳重踏实,哈哈笑:“你老放心吧,我们就是穷乐呵。”

我们执尸队四个哥们找了一家价钱比较实惠的火锅店,要了包间,我点了两箱啤酒两瓶白酒,不醉不归。

外面寒风呼啸,屋里温暖如春,我们脱了外衣,在热气腾腾的包间里推杯换盏,称兄道弟,我喝的舌头都大了。

可能是喝嗨了,我突然想起王思燕,呜呜哭起来。

老黄问我怎么了,我把过往经历说了一遍。老黄抽着烟说:“谁让你当时没把握时机,生米煮成熟饭的。女人就是要干,干多了没感情也有感情,这叫日久生情。”

王庸和土哥一边笑一边鼓掌:“老黄真他吗有才。”

聊着聊着,说到了义叔,王庸可能是喝多了,他哼一声:“这老东西没收我三千块钱和一块老玉。那块玉我去店里问过,怎么也得好几万,妈的。”他一仰脖灌了半杯白酒。

土哥道:“你这人不识好歹,义叔还帮你驱邪呢,人家能白忙活吗?”

王庸哼哼冷笑,不说什么。

第二天周末,我喝多了,正呼呼大睡,来了电话。好不容易醒了,看看来电显示,是王思燕来的。

我赶忙接起来,王思燕口气很冷淡,让我早上到三环咖啡厅,有事找我。

这些日子,我一直在想,是不是喜欢上她了。一想到她对我态度这么冷,我心里就绞痛一般。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嬉皮笑脸的男人,有些小自尊,她对我不冷不热,我也不想死皮赖脸,没意思。

现在她能主动找我,不管怎么样,是个好的信号。

我匆匆洗了把脸,打了车,紧赶慢赶到了咖啡店,一进去就发现不对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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