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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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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言接了希希不到两个小时,老妈的电话就追过来了,要她立刻回家去,说是谈一下信托的事情。李言知道,老妈又有新说辞了,无奈的叹口气,保证晚饭时间会回去。

不管她感到多么痛苦,她都没有和老妈争执过一句,面对老妈的暴风雨,她总是默默的,一言不发。

一旁的希希已经猜到电话那头是谁,有些紧张的抓住李言的手,很怕李言忽然改变主意,把自己丢回学校,再也不见。

感觉到希希的手,李言回过神,勉强自己笑

“没事,我晚上回去一趟,你在家等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别怕,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,大不了……我们离开这里。”

“可以吗?”

“你愿意吗?”

“嗯!”

“我会努力的,如果……确实改变不了,我们就走远点。”

“去哪里?”

“你想去哪里?”

“无所谓,只要……有你在。”

李言笑着摸了摸希希的头,没有再说话。

她无话可说,她没有丝毫把握和自己老妈斗,至少在国内,那完全没有意义。

要出国吗?真的要带着眼前的孩子私奔?为了李群没有做到的事,为了希希就可以做到吗?

现在的希希害怕和李言分开,每一次分开,她都怀疑那会不会是“永别”。在小孩子的世界里,永远很近,挂在嘴边,永远又太远,一年就像一辈子那么长。

离开了一个月,房间的陈设丝毫没有改变,只是厨房的冰箱已经空了,空到只有瓶装白水。希希本来想做点什么,等李言回来后可以吃些,她知道她这一去,又是鸿门宴,肯定什么都吃不下。

没有一点食材,只能作罢。

早早的洗漱上床,满心焦急的等着,不管是看书还是玩儿游戏,统统没心情,无法集中注意力,满脑子都是李言,不停的看床头小音箱上的时间,盘算着李言还要多久才能回来。

李言只说尽量早,也没说具体时间。

走之前先去吃了点东西,两个人都没胃口,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堆乱七八糟,提回家吃。在餐桌前对坐,回想上一次,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,这一个月,对两个人都是极大的折磨,身心俱疲。

李言一口也没吃,只喝了一听啤酒,吃了两口希希喂到她嘴边的东西。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,反正希希给她,她就吃了。她努力的假装一切如旧,希望自己能拿出一个大人的样子,有担当,能决断。

希希看得出李言的焦虑,紧张,不安,以及无助。曾经,在她眼里是无所不能的李言,现在,脆弱得和她自己差不多,都只是孩子。尽管如此,希希还是选择相信李言,否则,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才好。

如果李言想到的是私奔,希希想到的,恐怕比她更严重千百倍……

李言到家的时候希希已经睡着了,她小心翼翼的帮她盖好毯子,看着她熟睡的脸,露出无奈的苦笑。

在最新一轮谈判中,她动摇了,她开始考虑老妈的条件,开始考虑未来。

如果,她和希希真的相爱,到什么也无法分开的地步,那么,为什么不能暂时分开呢?你们可以等吗?等到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那天?如果不可以,是因为你们自己也没信心吧?

李言否认,拒绝,她的理由是,如果希希离开她身边,就得不到照顾,她不相信她的生母会做好一个监护人。

这是个无法被证实的理由,在老妈眼里,一切都是胡扯。

很简单,希希只能在这个学校读书,哪里也不能去,如果李言一直去找希希,就可能会面临有一天忽然就找不到了的问题。

老妈的话明显带着恐吓,李言不可能不让希希去上课,她也暂时没有能力支持两个人的生活,现在的一切都很糟糕,她就是没那个能力,没办法。

如果李言不再把希希带回家,克制自己的行为,那么,她还可以和希希保持联系。

你真的那么喜欢她,为什么不可以等?

李言无法回答老妈的质问,因为她是错的,她明明就应该等,等到希希成年之后,如果一切还是像现在这样,那就没人可以阻止她们了。

希希醒来的时候,李言还在睡,她抱着她,毛茸茸的脑袋钻在她怀里,她不记得她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,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抱着她却没有醒来。

这些都不重要,这样就好了,如果能一直这样,甚至就此死去,她也觉得足够了。

摸摸李言的脸,消瘦苍白,没有血色,昨晚应该又是什么都没吃,带着焦虑的心情入睡,现在,说不定还在做噩梦。

希希低头亲了一下李言的唇,起身去厨房做早饭。

昨天在便利店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,包括牛奶和面包,还顺便在隔壁的水果店和便民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鸡蛋。

煎鸡蛋和纯瘦培根,加上牛奶和各种水果沙拉,烤好的吐司面包,涂果酱和花生酱,一片上面涂两种,对角切开,然后叠在一起,变成一个双酱三明治。

东西刚做好,李言就闻着香味来了。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,一把把希希抱进怀里,笑着夸她,希希撅撅嘴,没有答话,回头亲了亲李言,就像过去那样。

我们就好好享受一顿无忧无虑的早餐吧!

一瞬间,两个人都想到了,心有灵犀,一起回避掉现在的困境。

李言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东西,希希看她吃得香,原本没什么胃口,也觉得想吃了。

愉快的早餐时间,被忽然出现的人打断。

老妈带着希希的生母,出现在李言家门口,李言吓得完全呆了,生母一进门就抱着希希哭,希希面无表情,看向李言,李言呆呆的,低下头,不敢看她,一动不动,就像没了电的机器人。

李言不敢说,她昨晚答应了老妈,让生母和希希见面,作为对大家的尊重。她没想到这个见面来得这么快,但是她已经答应了,就无话可说。

总不能就此把人掳走吧?

一片混乱之后,生母拉了希希到卧室去,李言和老妈留在外面的起居厅。

不管老妈说什么,李言都沉默以对,只是不断的喝水。
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李言的心里越来越慌,她几乎是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,却什么都听不见。

为什么没有声音?

我们的家的隔音有这么好吗?

就在李言越来越焦虑的时候,忽然,卧室的门打开了,希希从里面冲出来,她母亲跟着出来。李言慌忙的站起身,她以为希希要跑向她,她已经看到她扑进自己的怀里,她已经做好与所有人对抗的准备,甚至于,她又看见了那海岛的影子。

希希看了李言一眼,绝望又决绝,她非常认真的看了她一秒,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秒。

希希什么也没说,她回过头,直奔阳台,从开放式阳台上跳了下去。一瞬间,李言的眼前黑了一下,就像电脑死机,她无法动弹。

几秒钟后,在惊呼中,李言反应过来,在这个方向,是整整三楼的高度,下面是石头铺的花园小径。她冲到阳台往下看,希希躺在冷冰冰的地上,没有声息。

李言抓住栏杆,想要翻下去,被老妈一把拉回,她看了一眼老妈,从慌乱中醒来,回身跑下楼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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