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在慢慢一动,没有人说话,也没有人哭。本来丧事就跟这些人没半毛钱关系,谁会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哭泣呢?我麻木地看着他们,他们也茫然地看着我。有几个交头切耳小声地议论,我依稀听到是关于我身份的话题。无怪乎这些人不认识我,我一个小小的乡官,在县里的大雅之堂还没有抛头露面过,别说是我,即使是关书记,认识他的乡民又有几人?
群众告别仪式走完后,最后是亲属告别。
灵堂里加上我爹是六个灵位牌,五个先烈死了四十多年,别说是迢迢关山过来的东北兵,即便是本地的兵,谁又还能记得有这么一个先人?五位先烈牺牲时,大多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,沙场裹尸身后事,家里不会有人过来祭拜了。
只有我爹,世上剩下我。我正要代表先烈的后人祭拜,突然,灵堂外传来一阵喧哗,紧接着就看到薛冰缟衣素裤,扶着一个女人,一步一哭过来。
小姨一步抢到我身边,低声告诉我:“是小薛老师。”
我面无表情,我爹在衡岳市停灵五日,薛冰没有出现过。当然,我一直没有给她电话,不过,我告诉过盘小芹。
难道盘小芹没有告诉她?我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盘小芹,她就站在灵堂外边,冷笑着看薛冰。
走近了,才看清薛冰扶着的是她的老娘。薛冰娘抽泣着从我身边走过,径直走到我爹的棺木前,站了一会,用手拍打着棺木开始哭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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