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些小混混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的时候,从楼梯口那边传来一声轻喝,紧接着,刚刚走下楼去的马四爷举着双手退了回来,在他的身后,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,手里赫然握着一柄手枪,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马四爷的脑门。
这个握抢的身影赫然便是小玲,一边用枪逼着马四爷后退,一边看了刘驽马一眼,见他平安无事,小玲似乎松了口气。
面对黑洞洞的枪口,马四爷一边后退一边挤出一丝笑容,道:“这位姑娘,你别冲动,刘主任是我请来的贵客,我怎么可能对他不利呢,你先把枪放下,咱们有话好好说。”
“别跟我耍花样,用手抱着头,靠墙蹲好。”小玲的声音冰冷无情,硬的像铁,在枪口的逼视下,马四爷明智的选择了妥协,走到墙边,双手抱头蹲了下去。
那些原本一脸狰狞的围着刘驽马的小混混都愣住了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白天在小玲手里吃过亏的板寸大喝一声:“小丫头片子,拿着一把假手枪吓唬谁?你爷爷我在道上混的时候,你妈还在吃你爸的吊呢。”
说着话,他就往前走了两步,手里的铁棒挥了挥,发出呜呜的声响。得益于国内对枪支的严格管控,就算是马四爷他们这些黑社会,加起来也不过有两把枪管削断了的短管猎丨枪丨,板寸又不像马四爷这么识货,理所当然的认为小玲手里的这把只是仿真手枪,他这么一疏忽,可就吃了大亏。
“砰!”小玲手里的手枪转向板寸,随着一股火星冒出,板寸的腿上溅出一股殷红的血液,他本人也惨叫一声,倒了下去,双手捂着大腿在地上打起滚来,深红色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,将地面染红好大一片。
刚刚还和他抱着同样心思的那些小混混傻了,这把枪居然是如假包换的真玩意儿,看着那仍然冒着青烟的枪口,没有人再敢叫嚣,所有人都本能的想躲起来,生怕自己成了继板寸之后的第二个受害者。
“别开枪。”马四爷从地上站了起来,看向小玲:“你这小姑娘是哪条道上的,脑子生锈了吗?哪有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开枪的,你知不知道开枪伤人是多大的罪过?”
小玲也没理他,径直走到刘驽马身边,问道:“姑爷,您没事吧?”
刘驽马点点头,脸因为不好意思有些发红,开口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不放心你,就跟了过来,之前一直在对面的那家快餐厅注意着这边的动静,看到他们冲进来了,我才赶过来的。”小玲有些歉意的抿了抿嘴: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,差一点儿就让您受了伤害,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,您批评我吧。
“什么疏忽不疏忽的。”刘驽马摇摇头:“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,不听你的劝告,一意孤行,差点儿连命都丢了,如果不是你,我今天肯定无法全身而退。”
说完,他迈步走到马四爷方才坐过的那个地方,从地上将那个档案袋捡了起来,看向马四爷:“刚刚让你给我的时候你不给,现在它可是我的战利品了,我倒要看看,你手里掌握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。”
一边说话,他一边将手里的档案袋打开,可等他将里面的一摞纸拿出来之后,却愣住了。
鼓鼓囊囊的信封里,除了一摞什么都没有的白纸之外,空无一物。刘驽马有些疑惑,把那些白纸一张张摊开,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。
“别找了,那里面什么都没有。”马四爷嘿嘿笑了两声,见小玲的眼中透出危险的光芒,又赶紧止住了。他从一个小混混爬到现在这个位置,眼光极准,一眼就看出小玲绝对是那种做事一根筋的傻子,枪在这样的人手里非常可怕,因为只要她想开枪,她就不会顾及后果。
刘驽马把手里的文件袋和那一摞白纸丢到一旁,冷笑道:“马四爷,我是该夸你还是骂你?恐怕从一开始,你就没有真心想跟我合作吧?”
“不,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来着。”马四爷摇了摇头,伸出右手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,沉声道:“只不过,想和你合作,我手里唯一的筹码就是徐松南的秘密,而只有将它们藏在脑子里,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这些秘密的安全。现在看起来,我的谨慎是必要的,我们的刘大主任不是也留了后手么?咱们两个是半斤对八两,谁都别笑话谁。”
小玲哼了一声,冷声道:“别把我们家姑爷跟你这种渣滓相提并论,我来这里是我自己的判断,事先他并不知情,如果不是你们想要对他不利,我根本就不会出现。
马四爷看了小玲一眼,皱起眉头问道:“你叫他姑爷?你是什么人?为什么会到这里来?你手里这把枪是怎么回事?”也难怪马四爷会疑惑,国内的枪支管制极为严格,他们这么大的一个组织,也不过有两把枪管锯短的双筒猎丨枪丨,小玲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一把,还敢随手开枪,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。再加上称刘驽马为“姑爷”她的身份就更加神秘起来。
小玲摇摇头:“你没必要知道。”转头看了看刘驽马,轻声道:“姑爷,没事吧?
刘驽马恩了一声,感jī道:“没事。小玲,谢谢你。”
小玲用枪比着马四爷,侧转头朝刘驽马问道:“姑爷,这个人怎么处理?我觉得他非常危险,应该采取措施。”她的话里含着一股凌厉的杀气,马四爷混迹江湖多年,谈起人命也不会像她这般漠然。
刘驽马摆摆手,道:“小玲,马四爷虽然可恶,不过自由法律和公理制裁他,今天你开了一枪,当时情况特殊,我就不说什么了。以后尽量避免开枪,你现在既然在社会中生活,就要适应这个社会,而不是将以前那一套带进来,明白了吗?”
“好。”小玲很干脆的答应下来,并没有因为刘驽马的话有一丝不满。
看了看手里的那一摞无用的资料,刘驽马摇摇头,没了这东西,以马四爷在文城的能量,就算抓他回去,没两天也会被放出来。而且真想带他走的话,势必会引起在场这些人的反弹,万一弹压不住,更是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。想到这里,他便对马四爷道:“四爷,今天弄成这种局面,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。现在,咱俩各退一步,好不好?”
马四爷看了看小玲手里的枪,笑着道:“刘书记说笑了,马某求之不得。”
刘驽马笑笑,对小玲说:“走吧,接着便迈步朝外走去。”小玲一边朝后退去,一边用枪比着马四爷,直到刘驽马走下楼梯之后,她才转过身,快步朝楼下跑去。
“老大,就这么让他们走了?”几个小混混有些不甘心的凑到马四爷身边,急声问道。
“那你们说怎么办?”马四爷脸色铁青,哼了一声:“她手里有枪,而且从枪法看,一看就是玩儿枪的老手,谁想去试试成色?”
长毛兀自不服,强辩道:“咱们手里不也有长短管儿么,那玩意儿不比手枪厉害?管他什么刘主任还是牛主任的,一炮管子轰下去,都让他变死狗。”
“莽撞!”马四爷反手给了他一巴掌,教训道:“长短管儿,那是什么东西,动静大的吓人,一炮放出去,半个城都知道,咱们不得被一锅烩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