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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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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可早看出来了,这小子一直跟在何青梅身后,怎么可能只是什么兄弟情谊。

高世昌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,反而笑眯了眼,上前一步,揽住对方的肩膀:“欲求不满就欲求不满吧,咱两正好难兄难弟,周大医生,要不要到兄弟的酒吧里去好好松快松快?放心,看在熟人的份上,给你打个八折!”

周迟这个直性子,哪里斗得过高世昌这个赖皮脸,三言两语地被激起了性子,最后两个人推推嚷嚷的,还真的一起打了辆出租车往酒吧去了。

“过来!”

男人望见了站在二楼楼道口的女人,她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往日里挺直骄傲的背脊,一瞬间,都仿佛佝偻了一些。

时间好像倒退回了很多年前,少年苍白着脸半倚在病床上,望着不敢上前的少女,轻轻地招手,对她说,过来。

“过来!”

何青梅心里闷闷的,望着男人的笑容,一直踟蹰着不敢上前的人,迈步,一步步,然后,拔腿跑了起来,地板上咚咚咚咚地响。

慕以竹张开了手,接住了差点扑倒的何青梅:“楼下的住户估计要投诉了。”

他拥住她的身体,突然道。

何青梅没有吱声,只是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了男人的胸口,听着男人的心跳,一路行来的恍惚,忐忑还有不安,一霎那,尽数消融在了这个滚烫的怀抱中。

滚烫,何青梅想要抬头:“你发烧了?”

一只手按在她的脑袋上,不让她抬起来,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
“是因为我的原因吗?”

何青梅咬着唇:“是不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过分的话,所以你才会”

“不是你的原因!”

慕以竹斩钉截铁地道,他的手缓缓地抚过女人一头乱乱的发丝,跑过来的这么急,看起来那么狼狈,他的眸子中尽是柔和,五指缓缓地插入何青梅的发顶,然后,顺着发丝流泻的弧度,温柔地,细致地梳理着:“我最近工作太累了。”

慕以竹说的认真,可是,他这样的温柔,反而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错误,她挣扎着拨开他的手,直视着他脸上的苍白:“我是不是很可恶!”

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,高世昌给她看过那张内存卡了,从慕以竹出现到进入大厦的那段时间,根本没有任何问题:“我根本不分青红皂白,只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去公司里骂你,而且还说了那么恶毒的话,你一定是被我气的生病发烧,你现在说不怪我,其实只是想要安慰我,我知道,自己自私,幼稚,霸道,我一点都不好,我是个坏女人”

何青梅说着说着,眼眶更加红了,可是,她努力地忍住眼泪,她高昂着头,始终不愿意低下,正因为高昂着头,她看到了他苍白的脸颊,被烧的发干的唇,还有微微凹陷的眼窝,消瘦的脸颊,从来没有发现,何时开始,这个一直强硬的始终不愿意接受她的男人,已经如许消瘦,那一瞬,冲动的情绪控制了她:“你如果真的,真的不喜欢我,你可以,可以”

和我分手。

何青梅再也无法说出下面的这句话,光是想想,心里就和刀子割一样。

“不准!”

一声厉喝,男人的面容有一瞬的扭曲,那双乌黑的眸子中,暗色沉沉,仿佛兽类的狰狞,择人而噬。

“以竹?”

一声迟疑的呼唤,何青梅怔住,她觉得自己看错了,可是,下意识地,她的身子微微瑟缩。

慕以竹也怔住了,在何青梅面前,慕以竹可以是柔和的,可以是冷漠的,甚至可以是严厉的,却从来不曾,这样可怕过。

慕以竹伸出手,盖住自己的上半张脸,遮住那双眼中可怕的情绪:“抱歉,我有些失态了,青梅,不论如何,你是我的责任,你没有找到幸福之前,我都会照顾你的。”

男人的声音缓缓的,沉沉的,渐渐的,便将方才昙花一现的狰狞,隐没了去:“你记得我们那份协议吗?”

男人的手放下,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:“你允许我照顾你保护你的条件,便是我们两个结婚!”

“我有责任照顾你,在你,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前。”

后面半句话,慕以竹说的艰难,他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,偏偏,他不敢让何青梅发现自己的勉强,只要一想到某一日,何青梅真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,亲近地叫着他的名字,和他接吻,对他笑,笨拙地讨好,凶狠地吃醋,慕以竹的心,便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一般,搓揉的七零八落。

“可是我的幸福只是你!”

在慕以竹被自己酸死之前,女人这句怒吼,让他的眸子一亮。

何青梅心底的疑惑,还有方才升起的那隐隐生出的害怕,因为男人的话语而被打断,再也没有满心火热的感情,执着的付出,得到的却只有责任二字更让人心寒的了,她没有发现男人的异样,她只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:“我只是你不能推卸的责任吗?以竹,我不求你爱我,你实话告诉我,你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地喜欢我?”

“我的要求不高,只要有这么一点点,哪怕是一点点”

她伸出小手指,比出一点点的大小,那么小,那么卑微,正如同她总是得不到回应的感情。

慕以竹良久没有说话,他似乎在斟酌着应该用什么话拒绝她,又似乎只是,对她的执拗,无话可说。

难堪的沉默,在两个人中间蔓延。

何青梅笑了笑,笑的像是哭,她望着自己伸出的那一小截小手指头,卑微的可怜:“想不出来就算了,反正我们有那么漫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地耗,也许哪一天,我疲倦了,就不去缠着你,还了你自由。或者是你先认输了,给我一点,喜欢”

她猛地眨了眨眼睛,将眼底的酸涩眨去,慕以竹现在还病着,她要控制自己,何青梅这样告诉自己,可是,眼睛就像是进了沙子一般,真的很难受。

“不是。”

慕以竹打断了她故作的平静,他的手指,迟疑地,却坚定地握住了她伸出的那一根小指,整个握住:“我的喜欢,比这样多一点。”

“青梅。”

他捧起她的脸,望着她眼中的不敢置信,眼神越发地暗沉:“我比你以为的喜欢,多一点,你始终,是我唯一的......亲人了”

他迟疑着,终是将爱人两个字吞下,换成了亲人,男人强迫着自己,将眼睛自女子的唇际移开,然后,虔诚而又坚定地吻上女人光洁的额头:“比喜欢,多一点。”

他无声地说着,眸子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,恍惚间,仿若星星坠落。

“以竹,你刚才说什么?我没有听见。”

何青梅神情恍惚,幸福的不真实,即使慕以竹说的是亲人,即使他只是给出了那么一点真正属于言语上的回应,可是,只是这么一点,便足够女人心底快要枯萎的花儿,如同逢了甘霖一般,颤巍巍地绽放出美丽的花朵。

日期:2015-10-10 19: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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