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是人吗?还是说天赋异禀,天生神力?
李九真自然不是天生神力,主要还是筑基丹之功。
当然,也多亏他从小习武,根基牢固。
若是根基不牢,就算有筑基丹速成,也绝对是拔苗助长。用力过猛,只会伤人伤己。
李九真自己也是有很大功劳的。
他吃惊于智零居然硬扛了自己这一拳,心里也不由佩服。
毕竟智零可没吃过筑基丹。
佩服不代表会留手,李九真既已下定决心要打败智零,就自然会一鼓作气,毫不停留地一个轻跃,闪到智零另外一侧,两指并出,轻啄智零太阳穴。
从刚猛的一拳,再到轻盈的一啄,李九真将刚柔劲力转换得淋漓尽致。
这一手,巧妙,又显阴毒,看得白布衣都一阵惊叹。
一直淡然的隐龙寺主持,眼睛开阖间,精光一闪,也终于流露出一抹对自己弟子的担心来。
别看他始终淡淡的,实际上一开始是对自己的弟子智零有着很强烈的信心。
作为这一届的东道主,如果门下弟子能拿下总魁首,绝对是一件大放光彩的荣耀。
他本以为这总魁首之位十拿九稳,哪知道会在中途杀出李九真这个变态?
在这危机关头,智零并没有开口认输,而是索性闭上眼睛,宽大的耳郭也一下子封住耳洞。
不见不听,亦屏住呼吸不闻。
他的心灵一下子进入到一种空灵状态,全身毛孔都一下子散开,变得十分敏感。
他看不见李九真攻击的招式,看不见一切,但还是及时伸出手,并且准确地格挡住了李九真的这一啄。
“喝!”
他再次睁眼,打开耳朵,随着一声厉喝,呼吸也恢复正常,如同冬眠的猛兽,瞬间复苏,爆发出凶戾的气焰。
这一瞬间,他完全不像和尚,完全看不出一丁点慈眉善目。
他运手成爪,肌肉鼓胀,手上脖子上的青筋虬结,将空气都带出一道尖锐的啸声。
李九真脆弱的脖子,当然不能硬撼。
所以他头往后仰,身子矮下,避让间,使智零的手爪从鼻子上方穿过。
他闪电般探手,一下子捏住智零大拇指,翻身间强扭。
智零也不敢让李九真就和睦扭圆,不然整只手都得废掉。
他又一次关闭视觉听觉和呼吸,身法移动,又用另一只手穿插过去,阻止李九真的强扭,并使自己大拇指解脱出来。
“阿弥陀佛……”
隐龙寺主持默念一声,已然看出智零的层次要逊于李九真一筹,从他必须关闭视觉和听觉,绝对心静之下,才能跟上李九真节奏,便足以得出这个结论。
纵然智零自小专修佛法,心境稳于常人,又怎么可能次次保持绝对的心静呢?
果然,又一次心静之时,智零内心不由起了一丝波澜,反应上也慢了一步,被李九真抓住机会就打中了胸口。
李九真力度太猛,就算智零横练功夫了得,平常人用螺丝刀猛戳,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伤口,但也还是扛不住李九真的拳头。
所以他嘴里喷血,连退数步。
李九真也遵照约定,停止追击,站在原地看着他。
“小僧输了。”智零捂住胸口,又吐了口血,脸色先是惨白,又一下子变得通红。
他面色疾苦,对李九真行了一礼,然后退下擂台。
李九真也长长吐了口气,心想总算没有违背与白布衣之间的承诺。
就这样,前三甲出现了。
九个魁首,只前三甲需要细分高下。
根据规则,先由双双与盗贼魁首对战,若是魁首胜了,则与李九真再战。
然后魁首如果输了,就无须再比,李九真当属第一。
如果是李九真输了,就需要李九真和双双再比一场,决定输赢。
“这个李九真,太猛了,我完全看不到赢的机会。要是被他一个用力过猛,打死了怎么办?”
擂台上,盗贼和双双相对而站,目光流转间,默默思考。
“得不到第一,第二第三又有什么分别?不如我故意失手,被这个鸡婆打赢算了。虽然被一个鸡婆打赢会很没面子,但也好过冒险和李九真这臭要饭的打啊!”
他却不知,双双这时候也是这个想法。
真的很不想和李九真对上,不如输给这个盗贼……
“我本来就打不过这个小偷啊!还操心这些个干嘛?别被这小偷打死或者破相,才是我最应该注意的。”双双这样想。
事实上大家都已经看出谁胜谁弱,可偏偏要将过场走完,真是吃饱了撑着。
双双和盗贼魁首的想法一致,动手间,也都没有出动全力。
双方身形交错,双双不断避让盗贼的攻势,心里很是奇怪。
“咦,这小偷怎么感觉不怎么强,拳头软绵绵的,没吃饭吗?”
“不好,他在耍诈!”
双双猛地一惊,正要做出应对。
“晚了!”盗贼暗自狞笑,忽然就将招式一变,当胸往前一挺。
双双拳头没能及时收回,刚好打在他胸口上。
这盗贼登时怪叫一声,倒飞出去一大截,躺在地上惨叫,努力着想爬起来,却根本做不到。
满屋子的人看着他在这演戏,纷纷无语。
按照以往中原大会的对决,往往越往后越精彩,参加比试的人,无不卯足劲拼了命要赢。
哪像这一届,到最终决赛了,居然还出现这种敷衍了事的状况。
主要是李九真的表现太过强大,令人深深心悸。
如果李九真再弱一点,或者再假装弱一点,给盗贼魁首或者双双一点“我未必不是他对手”的感觉。
那他们或许就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来火拼,打得绝对比现在要激烈。
只要有希望,才会努力拼搏。可一旦一丁点希望都看不到的话,拼搏也就失去了意义。
一直到裁判宣布双双获胜,盗贼才似回过气,艰难地站起来,一脸痛苦,好像被阉了似的。
见所有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,这盗贼脸皮再厚,也是脸皮一红。
“呃,这个……不是,我……”双双张了张嘴,却只得无言以对。
她忽然有点想哭。
“我有这么可怕么?真是的!”李九真摇头一叹,走上台去,“是不是到我了?”
“是!”裁判立刻退到边缘,打手势示意,比试可以随时开始。
双双一脸紧张地盯着李九真,表情格外僵硬。
李九真便道:“别怕,很快就结束了。”
“我不怕才怪啊!”双双内心咆哮,脸上挤出笑容,说道:“李……李哥,你可一定得手下留情啊!我还这么年轻,真的不想死……诶?”
她正要说几句软话,哪知道李九真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李九真这一咳,脸都变得通红,好像受了超严重的伤。
噗!
他居然还吐了口“血”,一看那血的颜色,一脸胜券在握的白布衣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。
这特么哪里是血,明明是他上次给李九真介绍的那种碰瓷用的假血。
“不是吧,难道李九真不打算要这个总魁首?”白布衣瞪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