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起的茶杯又重新放下来,力道偏差间,继续水渍落在光滑的桌面,戚凌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,终于不再继续说下去,只是轻声问:“乐乐现在还好吗?”
“她会很好的。”
沉默再一次萦绕办公室,最后,戚凌终于站起身,“以后我的女儿,就拜托给你了。”
他点点头,语调平平,“我不会让她再承受任何伤害。”
戚凌一震,却没有再说什么,转身就告辞离开。
临走出门前,放在办公桌上的楚西的电话响了,他接起电话后,语气从一开始的淡薄转而变的轻柔,不知对方说了什么,他回:“静宁镇?可以,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,等我们这次回来,就立刻去看你爸爸和以臣。”
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,她转过头来,对面办公桌的男人也适时抬头看她,然后又立刻移开目光,“苏以乐,我听见马路上的车声了,外面风大,你马上回家去……买菜?不用买菜,今天我就带你回家。”
办公室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,王越再度敲门进来,他站在落地窗前,浑身上下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下,想了想,问,“静宁镇那件案子怎么样了?”
王越耸了耸肩,“小case。”
他点点头,不再多说。
这两天就像是尘埃落定前的焦灼,总是不时回忆起很多过往。
孙兴的案子他出于私心,驳了李晶晶父亲的面子,不仅没有手下留情,反倒巧妙的加深了那人的罪状,没有人知道原来一向懒于不多管闲事的楚西也会有这么狠绝的行为,不仅在转嫁了殴打事件,甚至挖出了多年前建筑不达标的线头,处心积虑的将孙兴置于无法翻身的地步。
是私心吧,对于苏以乐那种,从许多年前就没办法改掉的私心,就像是一种习惯,它自由生长,他无力抵抗。
若那是她重视的,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失去。
他没告诉她,那天去静宁镇,除了了解案情之外,他已经联系了她家原本那所房子的现主人,以高价重新买了回来。
等以后,她想回去的时候,那里还有她的家,不,应该是他们的家。
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,他带了她回家,以妻子的身份见了他的父亲母亲,商量了婚期之后马上又动身回了静宁镇,去了墓园见她的父亲和弟弟。
他站在墓园里,伸手抹去她的眼泪,以最虔诚的心对她的父亲和弟弟起誓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。
回到那处老屋的时候,工人们已经开始动工重新装修了,看着小女孩惊讶却欣喜的神情,他想,这一切都是值得的,他等她多年,换了她一辈子在他身边陪伴。
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那夜静宁镇开始下雪,落了满地的雪白,小女孩开心的在街道上来回走,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拉着她免得她摔倒。
时光仿若又回到最初,犹还记得她脸上的防备和恶狠狠,而如今他不会让这种表情再出现在她的脸上。
朦胧中,他仿佛再一次在那个落雪的季节看到单薄的小女孩背对她走出巷子,只是这一次,他如愿以偿的拥住了她小小的身体,不再只是看着她的背影。
他又问出那个大雪中他开口的第一句话,“你在干什么呢?”
她柔软的声音在雪夜里温暖抨击着他的心脏,她说,“楚西,
他又问出那个大雪中他开口的第一句话,“你在干什么呢?”
她柔软的声音在雪夜里温暖抨击着他的心脏,她说,“楚西,
他又问出那个大雪中他开口的第一句话,“你在干什么呢?”
她柔软的声音在雪夜里温暖抨击着他的心脏,她说,“楚西,
时隔三个月。
订婚典礼一如我希望的进行,只是我没想到,会来那么多的人。
看着台上苏以乐笑颜如花的样子,我撇了撇嘴,对身边茜姐说,“你看那小王八蛋笑的,就跟捡了钱似的。”
茜姐揉揉我的头,“添添,你是个好孩子。”
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我却莫名的想哭,赶紧抬起酒杯灌了一口酒,把所有的情绪跟冰冷的威士忌一起,压进心底。
这些年来,他们走过的路,转过的弯,再度像是老旧电影,一帧一帧在眼前流淌而过。
台上的女人十分不合作,她身边的男人只能无奈的劝着,眼里流淌出浓烈的参不进任何杂质的宠溺。
我像是个频临撒手人寰的老太婆,心里一声一声的宽慰自己:夏添,你可以放心了,她终于得到幸福了。
时光恍然,这么多年过去了,很多情景就好像不过才是眨眼间发生的事。
人群纷扰中,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见到苏以乐时的那个场景。
那时候,也是有那么多的人……
“喂,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,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啊。”人群里传出一个清亮的女声,我坐在地上,抬起头时逆着灯光看见一张皱在一起的脸,她手里拿着一把拖把,指尖轻轻的在上面敲打着,只是淡淡朝我看了一眼,就立刻转过头扫过人群,“搞什么啊,我刚打扫过这里,你们又踩成这个样子,老子很忙的,麻烦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好不好。”
人群里站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,指着我对她说,“是她嘴巴贱,踩了我的书不说,还把任娜推到地上,不过是个新来的,这么嚣张。”
其实这个情况我并不大陌生,以往在m市就是这样,我向来和同学难以相处,那些人背地里说我是大小姐,脾气骄纵为人嚣张,我并不大明白,我有条件穿价值不菲的衣服,有条件去吃他们吃不起的西餐,有条件过他们没办法过的生活,凭什么他们认为我就是在炫耀?凭什么我就该放着好好的条件不用委屈自己?
我拍拍屁股站起来,忽略他们眼中的敌意,推开身边的人要走,其中一个男生一把拽住我的手,“你骂完了就想走了吗?”
我有些生气,其实并不想一来就闹事的,可似乎他们并不想给我平静生活的机会。
没等我甩开他的手,那个拿着拖把的女生已经走了过来,“喂,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你们踩完了我刚拖的地板,现在应该帮我拖干净才对吧,搞搞清楚,昨天翻墙的可也有你一个。”她抓过男生的手,硬是把拖把塞给他,“我一个人替你们七八个背了黑锅就算了,别指望还让我拖两回。”
一场混乱在女生忽然插进来的行为中散场,她的话似乎很有分量,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说话比我更嚣张,行为比我更彪悍的女生名叫苏以乐。
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放学了,我的书桌不出所料又被弄的一团糟,我皱了皱眉,弯腰去捡地上一本本印着脚印的课本,最后一本落在门口,我刚俯下身,前面出现了一双脚,她踩到了我的课本一角,所有的愤怒像是被全数激发出来,我猛的抬起头,正要发火,那双脚适时往后退了一步,“啊,不好意思,把你的新书踩脏了。”
她在我的错愕中弯腰捡起地上的书,又看了一眼我怀里的,吸了吸鼻子,“这帮王八蛋,都是新书给你踩成了这样,喂,你干嘛得罪了他们。”
日期:2015-03-06 06:4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