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泳的人都知道,在危机时刻,一般都会采取仰泳的模式以节省体力。这算是一种本能,明武没力气了,就翻转身子,开始仰泳。
这一回头不要紧,仰泳直接将目光对准了那棵大樟树……
日期:2013-12-18 22:07:00
大樟树在夏天的夜晚完全是黑压压的,就像一朵乌云漂浮在半空。
在樟树繁茂枝叶中,一个红色如火一样的鬼影清晰可见。那女鬼长期穿着红衣红裤,上百年阴魂不散。而这时,这一幕正好尽收于明武眼中。明武说当时看到女鬼似站似飘,向大河里张望着。虽然没有脸庞,但那姿势就像等待谁一样,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。
女鬼的长发随风起舞,最奇怪的是,因为明武翻身仰泳后,水平安静下来,他竟然听到女鬼发出的声音。这是明武仅有的两次听到鬼出声,另一次在后面会说到,发生在他老婆杜素华的床上。
女鬼的声音十分刺耳,不像是唱歌,也不像是哭诉,而是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刺耳声响,非常尖锐。
明武吓傻了,因为我们当地有一种说法,能听到鬼的声音一般是魂已经被勾走了。
日期:2013-12-18 22:16:00
但是他的神智是清醒的,明武感觉自己还没有被鬼叫走魂魄,他赶紧闭上眼睛,腿用力划动水面。不看女鬼,也不看附近的男鬼,只顾往岸边游。
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,到现在我仍然认为害怕的时候闭上眼睛其实更加害怕,因为怕自己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。明武当时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,我也插了一句这样的话。明武说,他和我的感觉完全一样。
当他马上再次睁开眼睛,他看到女鬼的长发不见了,仔细一看,全部竖立了起来。他扭头去看身旁的男鬼,发现男鬼正俯在他旁边,那张雪白的脸就靠住明武的脸,近在咫尺。
这可怖的画面明武说一辈子也忘不了,忘不了女鬼像发怒一样把一丈多长的头发倒竖起来,更忘不了那张毫无血色,白布一般没有五官的脸。
日期:2013-12-18 22:26:00
明武最怕的是遇到恶鬼厉鬼,结婚前明武已经遇到过一个,我们下一章专门说那个故事。所以此时明武觉得已经不可能可以逃走了,因为这里是水里,如果是陆地上,明武后来有学过一些驱鬼的方法,可以应急。
现在,他似乎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了。
绝望之际,明武想大喊,可是喊不出来。他能看到岸上那些人家纷纷升起的炊烟,却看不到一个人的踪影。
他盯着那个男鬼,狠狠地盯着。盯了也不知道多久,发现那男鬼有点怕他,继续盯着看,男鬼终于带着一种遗憾放开了明武,随着水波飘了出去,明武说看到那男鬼有点遗憾的眼神。
明武转头再看大樟树,发现女鬼也发出呜咽的声音,张牙舞爪地朝男鬼召唤。
这一瞬间,明武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日期:2013-12-18 22:34:00
明武是在白天更我说这件事情的,那时候我刚好打算出去吃饭,明武是保安,看我出门就问我去干嘛,我说去外面吃点东西,他说,我想请假去医院,能不能坐你的车一起?我当然说可以,就是在车上跟我说的。他说得并不像我写的这么多描述。不过有一句话我记得最清楚,明武说,原来鬼也那么痴情。
明武当时马上明白了,陆地上的鬼和河里的鬼虽然也可以交往,但就像神话传说里的牛郎织女一样,每次都只能在一起一点时间,而分开才是永恒的结局。因为水鬼终究要去水里,而陆地上的鬼,却无法永远住在水里。
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的话,所以这个故事我用了一些夸张比喻的方法来写,一来是因为我感觉这个女鬼一定非常漂亮,另外,我认为也是一个灵界凄美的爱情故事。
日期:2013-12-18 22:43:00
男鬼附身在明武的耳边,是想说话,让明武传话给女鬼的意思,不过明武没有听到男鬼发出的声音。他是看到女鬼幽怨的样子想到的。
明武很快上了岸,这是女鬼的影子也看不见了。明武赶紧回家。
他回去后因为和杜素华吵架还没和好,杜素华到了晚上也基本不搭理明武,吃饭后明武再次走出家门,他觉得要为这两个可怜的鬼做点什么才能安心。
他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左右,一个人走去桥下组。二十年前左右,我们村子再也难得停电,到处都有灯光,不过,毕竟是农村,灯光本来也昏暗,夏天的晚上,这时间算是很早的,明武听到一路上都有人家里亮着灯打麻将,斗纸牌,远远近近的狗叫声也有一声没一声地传来。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害怕。
他出门遇到了一些人,他的相好就是这晚上走去大樟树的路上最后遇到的一个女人,她叫文子。
日期:2013-12-18 23:02:00
文子长相一般,我以后都没见过这女人,但名字是听说过。大概比我们小两三岁,我一点印象也没有。长相一般是明武说的,杜素华却说文子长得很丑。完全是个农村妇女的样子。
当晚的情况是这样:明武快到大樟树的时候,文子家的狗对着明武大声地吠,明武蹲下假装要捡起一块石头,那狗就吓的乱窜。但明武刚走几步,那只黑毛狗又跟着他,不住地叫。明武觉得有点奇怪了,他自己也有一只通灵的狗眼,为何那只狗疯了一样地吠,像是看到鬼影了,但明武却看不到呢?
于是他跟着那只狗一直跟到文子家。文子那时还是一个没嫁人的女孩子,和当地一个恶霸在谈恋爱,那恶霸在我老家是个乱砍滥伐分子,我们那里山上资源丰富,那恶霸偷砍木头出名,当时是被抓去拘留了,还没判刑。
文子家里还有父母和一个姐姐,姐姐也没嫁人。明武走进去后,文子家的人是不喜欢的,明武在当地交往的人很少,现在突然走进她家里来,把她家人都吓了一跳。
日期:2013-12-18 23:16:00
文子家里人不喜欢,但文子像看到救星来了一样。
明武说:你家的狗一直跟着我叫,再不看好,我打死它。
文子马上接他的话说:哑巴叫你来找我是吧?
明武蒙了。哑巴就是那恶霸的外号,据说五岁才开始说话,后来村里人送他这外号,真名我都记不得了。明武一看,文子使劲给他使眼色,意思是叫他说是。
明武在村子里被人讨厌惯了,突然被人这么信任一次,就随口说,是。
文子说,明武,你陪我过去吧,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。就跑过来拉起明武就走。
出来后文子告诉明武,她父母亲正在开批斗会,但他父母都很怕哑巴这个恶霸,明武一进来,文子正好说出恶霸来塞住父母和姐姐的嘴,然后借口跑出来。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分不清好坏,又特别叛逆,父母的批斗把文子搞得心情非常不好。
哑巴拘留了随时可能就回来,所以文子父母也并不怀疑,虽然反对,却又怕哑巴闹上门了,叹息了一下,就只好由着女儿了。
日期:2013-12-18 23:27: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