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猜测?”江苇被他搞得有点糊涂。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,你感觉自己人生变得很坎坷?”贺云峰突然问道。
“坎坷嘛……其实我这半辈子都不算是很顺……不过要说衰运集中的时段,应该有半年了吧?”
“你也住在这附近吗?”贺云峰忽然又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。
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?江苇一头雾水,不过他还是回答:“是的,附近小区。”他伸出手指了指某个方向。
“我们的运气都是从同一个时刻开始变坏的,就是我们搬到这里之后。不只是你我,我了解到,还有很多朋友都有类似经历。”
“你说大家都一样倒霉?就因为我们住在这里?开玩笑吧老贺。”江苇觉得他的说法太过于离奇。
“准确的说,是从它盖起来以后。”贺云峰压低了声音,转过身子,面向玻璃窗,用手指着外面黑乎乎的世界。手中所指之处,庞大热电厂的轮廓像是一座黑山一样矗立远方,而那烟囱上不时闪动的红色示高灯,就像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……
(待续……)
日期:2011-05-23 20:12:00
《生活的节奏》(中)
江苇心中充满了疑惑,他看了对方半天,才缓缓说到:“老贺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风水……那东西影响了这里的风水。”
“你说风水?”江苇有点啼笑皆非,不过当他看着贺云峰,那个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醉态,他脸上那种严肃的表情,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“一点都不错。失业以来,我就一直在对它研究,别忘了我的专业,是生命科学。”说到这里,贺云峰像是怕对方不信,特意补充道:“它绝不像你想的那样儿戏。风水是一门学问,我用罗盘测过,电厂那边的磁场,出人意料的强。我察觉,这里住的许多人,都在不知不觉被那个电厂所影响……所以这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,一定是此地的风水被它改变,才会导致那么多人命运不济。它不该存在!”
“可风水到底是什么?一座工厂又怎能会对风水造成影响?我知道某些机器运转会有噪声,比如共振之类的东西,的确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人的情绪……但若说就这样给人们带来厄运,就太不可思议了,那只不过是为了这附近居民供暖用的热电厂而已啊,它到底是怎样影响风水的?”
贺云峰哼了一声:“风水不像你想的那么神秘,它的影响完全可以被测算出来。根据我的罗盘。”
“给我们拿法国红酒来!”远远有人大呼小叫,同时传来一阵轻佻的笑声,随着声音,一个男子簇拥着两名花枝招展的女人走近了吧台。
贺云峰马上刹住话题,冲江苇使了个眼色,随后他递上一张名片:“上面有我电话,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和我联系,去我那里谈。”
晚上,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,江苇披着衣服站在窗前,烟囱上的红灯在黑夜里显得更为刺眼。遥望工厂,江苇在心中合计:那家伙……说的到底可不可信?风水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根据?眼看庞然大物断断续续吐着烟雾,江苇感到自己的头部隐隐作痛起来,他用手揉着太阳穴:不过若说直觉上,我的确不喜欢那恼人的工厂,它没有建成之前,这里的生活还是很安逸的,直到……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风水吧,不论如何,我应该再跟姓贺的接触一下,看他到底想要说什么……
第二天,二人约在贺云峰家见面,的确如他所言,他家的住址,就在距离江苇家不远处的某个小区。而当江苇如约来到贺家的时候,见房间里还有另外三个人。于是他有些疑虑的问:“你有朋友在?那我们。”
“不要多虑,这些人都住在这附近:阿诚,朝仓,聚辉。”他一一介绍着,那些人纷纷和江苇点头示意。“他们都和我们一样,在最近的半年之中,准确一点,是从去年10月22日开始,运气就开始不断的变坏。”
“去年10月22日……这个日期。”江苇回忆着。
“是热电厂建成的日子!”沙发上,那位叫阿诚的男子说道。
“是啊。”江苇终于想了起来,那之后的不久,自己的汽车曾经被撬过一次,车内钱财有所损失,但这和风水能有什么关系呢?这么一点点的小事……
贺云峰像是猜到了江苇心事,不声不响的走到一个柜子之前,打开它之后,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外表四方,内中有个圆盘的铁质物件,圆盘之内,尚有7、8圈的同心圆盘,看上去能够各自转动,在它们的表面上,刻着很多汉字以及其他一些看不明白的符号。他回到江苇面前:“这就是我用的罗盘。或者严格一点,一个自然数据记录仪。”
“这么复杂的罗盘吗?”江苇凑近一点,仔细看着,那些同心圆盘有的纹丝不动,有的却像是有内力驱动,正在小幅度的旋转一定角度。
贺云峰将罗盘摆放在桌子上,对准热电厂的方向。然后他直起身,看着手表:“还有一分半钟,电机就要启动。”与此同时,那个聚辉打开电脑,连上了一个类似于心电图仪一样的仪器,不知想要做些什么。
在沉默之中,人们静候着,对于江苇来说,那一分半钟显得分外漫长,他不明白贺云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时间转瞬即逝,就在刚好过去一分半的时候,热电厂的发电机组开始嗡嗡作响,江苇听到桌面上传来什么声音,他扭过头,见到罗盘中央的某个圆盘,竟然开始随着窗外噪声,一起飞快的转动起来。“这……这怎么弄的?”那边厢“心电图仪”的指针也在快速晃动,将一连串杂乱的线条留在了记录纸上。而贺云峰并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掐表算着时间:“33、34、35,停”随着停字出口,电厂的机器声慢慢消沉下去,似乎机组进入了间歇期。而那罗盘和仪器,也同步停止了运动。
日期:2011-05-23 20:14:00
江苇万分疑惑的依次看着众人,最后目光落在贺云峰脸上:“老贺,请给我解释一下,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“你不是说不懂的那个家伙如何影响风水吗?这就是在给你证明。你来看。”他指着罗盘上的圆圈:“自从电厂建立,这个大圆盘的位置就发生了扭转,保持一个狭小的夹角,指向东南方。而每当电厂的发电机工作,第三圈这个圆盘就会不停的转动,说明此地磁场发生了某种偏移……而这个。”他扯过一段记录纸:“平直的线,是平时的样子;高低起伏不定的线,是电厂开机时候的样子。”
“这又说明什么?射线泄露?”江苇想起不久前某国核电站发生事故后的新闻报道。
“说明这个。”贺云峰拉他来到电脑前,打开了一个表格,表格中详细记录了许多日期和时间,具体到分秒。而每一列都有一个人名,下拉看看,足有一百名之多。在人名和日期交错的空格里,则填着各种事件,粗略看一下充斥着“车祸”、“疾病”、“失窃”、“死亡”等等字样。江苇瞪大眼睛看着这奇怪的表格,那东西看起来,很像是一部完整的生活记录日志,只不过日志上发生的,全部都是悲惨的遭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