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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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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11-01-17 13:59:35

(三十)

周一,上班之后,我先和曹处汇报了一下北京会议的精神,三言两语,曹处支着半个耳朵听,我张了半张嘴说,一切程序结束,我顺手递给曹处两盒北京的小吃。

“云子,你这是干什么?北京这么近,你说你开个会还给我带东西来。”

“一点小吃而已,要是去远地,怎么也不能带这个给您吧。好了,您忙吧,我走了。”

“诶,若云,你等一下。”说完,曹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来到我身边,故意压低了声音说,“晚上我有个应酬,你和我一起去吧。”

“这?您还是让张雅去吧,我不太习惯那样的应酬,到时帮了倒忙,可就麻烦了。”

“你呀,总是这么谦虚。你和张雅,都去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回到办公室,我问张雅:“晚上什么应酬呀,曹处让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不太清楚,说是慰问吧,不是快“八一”了吗?”

我“哦”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时间真快呀,眼看着我的生日就快到了。想着上一个生日时的情景,我的心还是充满着温暖,想到那个晚上,我的心里还是怦怦直跳。

说是慰问,其实不过是几个领导见面吃饭而已。曹处代表我们向对方捐赠了一些物资,算是慰问了。实在弄不明白,我们还需要国家养着,怎么有钱去慰问别人。每年慰问,不过就是走过场而已。曹处代表大院,运点慰问品,也就过去了。今年有些出格,不但东西送了,这饭吃起来也是津津有味,宾主尽欢。要是孟强在就好了,可以从他那儿知道一些内幕,可惜呀,孟强远在四川。

酒桌上的张雅,魅力四射。穿梭在平时被制服紧裹的一个个或健硕,或肥胖,或精悍的身体中间,笑语盈盈。我端着酒杯,同身边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一个军官喝着酒,然后有意无意地闲聊几句。

手机在身后的手包里震动了起来,我说句“不好意思”,然后扭过身拿出手机,亚雪发来的短信;刘佳在中心妇产,速来。

天,刘佳!我匆匆地跑到曹处面前,说家里有事得马上回去,曹处没说什么,只是说别着急。

到中心妇产时,亚雪和子晴都到了。刘佳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
“怎么了?”我把亚雪拉到一边,小声问。

“不知道,我接到刘佳电话,发觉不对劲,然后就去了她家,已经见血了。”

“她老公呢?”

“上周五出差了,说是去上海了。”

“老婆都这么大月份了,还出什么差呀。”

“说这个也没用了,还是看看手术情况吧。”

我、亚雪、子晴,三个人,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,沉默不语。

手术室的门推了开来,走出一个护士,“谁是刘佳的家属?”

“我是。”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。

“病人有危险,需要手术,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,是保大人还是孩子?赶紧决定,签字,里面还等着呢。”

“保大人。”我没有和子晴她们商量,头脑异常清醒地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了字。

“你们同意保大人吗?”看着护士重新走进手术室,我默默地退回到椅子上,问也和我一样默默坐下的亚雪她们。

“同意。”她们俩个声音很小,但是又都坚决。

“我们也许扼杀了一个生命。”

“云子,别想了。为了刘佳,这是最好的结局了。”

“不知道刘佳知道之后会怎么样?”子晴幽幽地说。

“一切皆有劫数,我们无法逃脱的劫数。”

日期:2011-01-18 13:37:51

(三十一)

随着手术室外红色的警示灯瞬间熄灭,随着芬子被推出手术室外,我们的心,彻底地平静了下来。

芬子手术成功,保住了性命,虽然以后再也不能生育,那个小生命,一直是个不太健康的孩子,假设他来到世间,恐怕也是为了受苦而来。现在他走了,或许对他来讲,算是一种幸福。

给芬子的先生打了电话,简单说了一下情况,告诉他,如果能回来尽快回来,那边犹豫了一下,只说:“手头有重要的事,买票也需要时间,只能看看后天能不能回去了。”我说:“好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
一直都知道芬子和她先生貌合神离,没想到,竟冷漠到这种地步。一时之间,对芬子的行为有了一些同情。

术后清醒过来的芬子,没有吵闹,这点出乎我们意料之外。我和亚雪都想,她会因为没有了孩子而哭闹,但是没有。她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,没有哭,连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。她这样的表现,反倒让我怕了。我说:“芬子,想哭就哭吧,我知道你心里有苦。”刘佳冲我凄婉地一笑,“没事,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的。我是个孤独命。”

“瞎说什么,不是还有我们吗?”

“是呀,还有我们呢,我们都会照顾你的。”

“对了,芬子,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,不能什么事都你自己扛着,他一边没事人一样呀。”

“子晴,算了吧,这个时候,让芬子静下来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“没事了,你们放心吧,我挺好。”芬子很平静地说,而我的心,却没来由地更加紧张起来。

拉了亚雪出来,“亚雪,我感觉芬子的情绪不太对,这样吧,咱们排一下班,先照顾她几天。”

从医院回到家,老公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。推醒了他,靠在他身上,有一种完全的放松。

“怎么了?”老公推了推我。

“没事,有点累。”

“芬子怎么样了?”

“还好。比我们想像得平静,我还以为她得哭闹呢。”

“懂得接受现实,也许就没什么可闹的了。”

“话是这样说,但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。”

“有时做不到也要勉强自己做到,任性,是孩子的权利,大人,没有了那样的权利了。”

“我们有什么?”

“责任。”

“只有责任吗?”

“其他的都是依附在责任之上的。”

“婚外感情呢?”

“婚外感情也有责任。能不能爱,是责任;如何爱,是责任;怎么才能没有伤害,更是责任。”

“是不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,是不会有婚外感情的?”

“也不是。某时某刻遇到喜欢的,是正常人的反应。但是如何相处,必须要思量好了。有些事,迈出去一步,就是悬崖。”

“你,有经历?”

“瞎说,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,我还没机会认识别的女人,对别的女人动心。”

“记着,有了,就告诉我一声。”

“呵呵,行,你也一样。”

我们俩的语气,是玩笑的语气。但是,我知道,他说的是真的,而我说的,有一丝欺骗。我有机会认识了“后来”,也对他有了好感,我的心没有完全在老公身上。

我去北京这几天,他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,但是对我的电话,又都嘘寒问暖。从北京回来后,他没有问我这几天都干什么,和谁在一起。我说我去了后海,他只是“哦”一声;我说我去了全聚德,他也没问和谁。其实我想让他问一问,但是没有。他只是静静地听,什么都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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