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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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叫来曹樱和胡工交代了资助贫困老人事项后,心神不属地也没怎么理会胡工开心的表情,等她们出去就关上门,拉掉电话,关上手机,一个人细细地推沙盘。究竟是谁说动县委书记对她发难?看今天情况,镇委书记的问话完全是空穴来风,看来他们手头没有掌握着证据,所以自己此刻如果动作过于频繁,可能反而会招致怀疑。本来第一念头就想去搬出高跃进这个救兵的,只是这一下不是等于在告诉县委书记,她心虚吗?许半夏非常相信,污油事件他们是不会掌握到什么的,但他们既然会利用这件事,说明他们中有人对她许半夏非常了解。这才是最可怕的。

如今的她家大业大,别的不用,只要封帐查她个几天,她就会翘辫子,因为她现在的活路都在资金飞快流转上。如果是个熟知她的人下手搞她,而且正捏准她这处七寸的话,她就惨了。会是谁呢?关键问题是,熟知她的生意圈内的人,谁能搬动县委书记?许半夏把高跃进也算了进去,现在与童骁骑分了家,不排除他无所顾忌,想进一步霸占她这块好地的可能。伍建设那是最大可能,她现在为配合苏总,彻底不让鑫盛翻身,所以对伍建设的供货要求阳奉阴违,再说她向省钢投钱的事行内早就传开,伍建设不会不想到什么。裘毕正也有可能,他这个人路数粗,但他现在有一些钱压在她手里,可能他得有所忌惮。而冯遇就不大可能,冯太太与她现在一周算一次帐,关系好得很。再说冯家还有大笔的钱在她手里,这才是关键。其他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没有那么深的交往,对她也不是很知根知底,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来。

这世界,哪里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。只要大致确定幕后黑手的范围,从这几个人入手,目标明确,范围便可缩小许多。许半夏便飞车出去直奔县府,找熟悉的原常务副县长、现在的县长了解情况。早就听闻他与县委书记有矛盾,只是没有激化而已。

与县长关门谈了半个小时出来,许半夏出来时满脸冷笑。县长分析得很对,能支使县委书记的,不可能是商界的这几个人,而政界的人许半夏几乎没有得罪,最后许半夏想到了赵垒前女友的父亲。把他的名字一说,立刻得到肯定。

赵垒前女友的父亲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滩涂污染之事,他还能从哪里知道此事?目标直指同在政协的裘毕正这个傻冒。记得在裘毕正儿子的结婚仪式上见过那人。

要换了以前的脾气,许半夏早飞车过去找裘毕正,一拳头揍上他的鼻子。但现在她“温和”了很多,只是以年终算帐为名,约裘毕正出来喝茶。裘毕正正没事做,在家闲着也是闲着,所以飞快来了。他还是派头十足,可许半夏看着只是觉得好笑。

不等裘毕正坐下,许半夏便开门见山地道:“裘总,你现在公司开不起来,伍建设也管不了你,暂时又没下家收你的公司,你说,你何苦为难放在我这儿吃利息的两百万?你为什么这么想不明白?”

裘毕正吓了一跳,道:“小许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你对我有什么误会,我可以解释。不要说得那么严重。”要换作以前,裘毕正早对骂回去,可现在硬不起来。

许半夏冷笑道:“裘总,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,机会我是给你了,你自己不说,到时也不要怨我。”说完便起身离开。

裘毕正惊出一身冷汗,忙跳起来一把拉住许半夏,非常诚恳地道:“小许,你有话不要说半边,我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的。你想想,我现在救命钱都放在你那里,我能对你怎么样?我烧香念佛保佑你长命百岁,公司兴旺发达都来不及呢。”

许半夏听他这话说得也是在理,确实,他再傻冒也不至于傻冒到那地步,他说得出这话来,说明他很有认识。难道是自己推测错误了?便又坐下,取出从县长那里拿来的赵垒前女友父亲的名片,拿给裘毕正看。“这人你最近接触了没有?你在他面前怎么说我了?”

裘毕正一看,忙道:“这人我刚与他吃过饭,小许你怎么知道了?我没与他说什么啊,当时伍总也在场的,不信你问他。还是伍总要求我引见他的。你也知道,伍建设这家伙现在赖着半年承包费就是不给我,说他这后半年郭启东进去后又没用过我的工厂。我懒得跟他打官司,想跟他好好沟通,即使拿回一点也好,所以只好比较顺着他啦。他说有事要找这位领导,我当然只有帮忙啦。我真的没有说什么。”

许半夏看着裘毕正,不由想起当初赵垒想从伍建设手里拿回钱时候的狼狈,心里软了一下,转了口气道:“然后呢?”

裘毕正见许半夏口气缓和,舒了口气,忙道:“后来听说他们挺要好的,我去伍建设厂里的时候见过领导一次。”

许半夏这下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信息了。如果只是裘毕正出手,她还不怎么担心,而如今是伍建设与赵垒前女友的父亲联手,这两人……那就没有个底了。她懒得再与裘毕正周旋,淡淡地道:“裘总,这儿我可以记帐。我现走一步。”便拎起包离开。

看来伍建设还是最终有所觉悟了,他要是从赵垒前女友的父亲口中知道了她与赵垒的关系,那么他会把鑫盛的帐也算到她许半夏头上来。这一下,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就只有深仇大恨可以形容了。伍建设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,对他,许半夏早有准备,但没想到他会棋高一着,找上赵垒前女友的父亲。这说明,伍建设很快就会借力打上她许半夏的七寸。怎么办?

许半夏坐在车里彻底无力,根本没心思去发动汽车,只是直着眼睛发傻。虽然她现在实力强大,但民不与官斗,县委书记要是来招强的,她虽然以后可以来个什么行政诉讼,可那时她的损失早就造成,还有何挽回余地?无论如何,必须预作防备。

很想和赵垒商量,可是事关他前女友,会不会让他很尴尬?如果他为了她而不得不找上前女友,那会不会因此割地赔款,许以什么好处给前女友?许半夏不会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好处,她当然不会答应。许半夏不得不有所顾忌。

本来还想找高跃进了解修姨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,现在高跃进没电话来找,她也懒得多管闲事,傻坐了很久,才蔫蔫地开车回自己公司去。

半路高跃进的电话追过来:“胖子,修姐醒了,公丨安丨局的人问不出话来,想叫我配合,你来不来?帮我一起出主意,这事与你最有关系”

许半夏有气没力地道:“修姨一向看见我就做缩头乌龟,还是你自己问吧,问出来再告诉我详细情况,拜托。”

高跃进听着不是味道,忙问:“胖子,你怎么今天阴阳怪气的,出什么事情了?”

许半夏长叹一口气,道:“唉,我出事了,我被县委书记瞄上了。”

高跃进奇道:“县委书记没事找你什么麻烦?吃饱了撑的了吗?你赶紧过来,帮我把修姐的事解决了,你那事我给你摆平,小菜一碟。”

许半夏顿时眼睛一亮,但随即又叹起气来:“不止是县委书记一个人,还有市政协的领导。我去年已经吃足政府的苦头,要不是野猫问你借钱赎我出来,我春节还得在里面过,今年年前我怎么还是那么倒霉啊。”

高跃进奇道:“你怎么得罪人家了?过来好好跟我说说,再不行我带你上门找他们去。你一定得给我过来解决修姐的问题,我得跟你好好讨论了怎么套修姐的话。她这人连走路都会迷路,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离奇的事情来。一定后面有指使的人。不好好问出来,以后你我两家都得提心吊胆地做人。”

许半夏听着也有道理,可是她现在又没心思去管那事,不由冲着电话大叫道:“我烦死啦,我烦死啦,你不要再烦我啦,我脑袋快爆炸啦。”一顿子大叫下来,顿时觉得有点儿痛快,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,很快就恢复“烦死啦”状态。

倒是把高跃进吓了一跳,把手机好好拿开一尺距离才避免了魔音穿耳,但他随即失笑,难得看见许半夏狂叫出声,还是第一次。不由心想,终究还是个小姑娘,还他就不会那么叫出来。不过也可见她现在是真有难处了。等许半夏叫嚣结束,这才尽量克制笑意,尽量装出温和地道:“胖子,有事情过来,我帮你解决,没什么大不了。快点,我的事情早点解决,我请你吃饭解决你的事情。”

许半夏现在暂时无计可施,也就高跃进一根稻草可抓,即使目前再抓狂,也无法拒绝这最后一根稻草,只有扭转车头回去市区。

高跃进等在野猫的产房里,许半夏总不能空手进去,但又不知道要买什么给孕妇好,只得路边停一下,买了一束花过去。进去野猫房间一看,里面早就团花簇锦,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花蓝花束,还有不少人围着高辛夷说长道短。可见富在深山有远亲,这话是千真万确。

也插不进去,高家与童家的亲戚把接近高辛夷的道路围得水泼不进。许半夏与高辛夷远远地无奈地打个招呼,这才与高跃进出去说话。高跃进看着许半夏就想着她喊“我烦死啦”的时候该是什么模样,总觉得非常滑稽。许半夏则是郁闷地懒得开口,双手插在裤袋里跟着高跃进走。医院到处都是人,两人最后只有找到停车场,钻进车子里说话。

“胖子,阿骑怀疑是太监把修姐塞进车底,他说也就那个胆子又小又非常想报复的人才想得出这种招数来。这事可能比较针对的是你和阿骑,你想想会是谁?”

许半夏道:“本来我准备把太监流放道东北去的,硬是心一软,让阿骑放过他了,也没赶他离开本市。我也怀疑是他。修姐如果是单独行动的话,她的头应该是在绿化带里,方便喝水吞麻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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