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没有人对疯狗能预测它什么时候会忽然发作咬人,对拥有绝对权力的暴君亦然。事情突然变化,首席宰相(中极殿大学士)夏吉,全力赞助曾铣。而次席宰相(建极殿大学士)严嵩,则正积极排除夏言,河套战略正供给他攻击夏吉的工具。我们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和用什么理由,只知道严嵩和宦官勾结,在宫廷中秘密下手,终于使朱厚囗作一百八十度改变。一五四八年,当国防部把实施攻击的详细作业拟妥,而且刚刚呈请批准时,朱厚囗忽然下了一道谕旨说:“驱逐河套的敌人,出兵是不是有名?粮秣是不是够用?胜利是不是有把握?曾铣一个人不可惜,而人民受到荼毒,谁负责任?”这是一种当权人物翻脸时特有的口吻——中国人称之为“官腔”,官腔一出,已不是理性可以解决的了,全体官员大为惊愕,严嵩立即公开反对擅开边衅。于是,曾铣、夏言全被处斩。
土默特部酋长俺答,不因朱厚囗的昏聩而心肠软化,明年(一五四九),俺答直抵大同、永宁(北京延庆)一带,大掠而去。又明年(一五五○),攻陷古北口(北京密云东北),破长城而入,包围北京。这是上世纪(十五)也先可汗围城后,北京再次被围,两次相距恰恰一百年。朱厚囗惊恐过度,把国防部长(兵部尚书)丁汝夔杀掉泄愤。但他不承认杀错了曾铣,反而坚称这正是曾铣妄图开边,激起敌人的报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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