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俭继续对小环和多鹤呵斥:“都回家去!凑热闹!不出点事儿都不高兴!”人们又相互递悄悄话:“听听,还是出了事吧?”
他们没有听见小环轻声催问:“到底丫头生了啥病?”
走到四楼,张俭一阵惧怕。他们家是最后一户,他和他的两个女人要通过整整一条走廊的夹道关切、夹道疑问才能到达家门口。这些夹道的好奇眼睛,会突然发现张家一男两女的蹊跷。这是个容不得蹊跷的大时代。
张俭把头皮一硬,脸皮一舰,对夹道关怀的邻居们笑笑,又对小环说:“空军同志出差,顺道捎个信。丫头身体不好,住院治疗呢。”
一走廊的邻居们还是有点不甘心,但一看张师傅只跟他媳妇说话,无心理会他们,只好散了。
邻居们只知道张师傅五天之后才买上了火车票。因为铁路的某一段闹夺权,两派打起来,火车停开了好几天。张师傅是去看望他女儿的。没啥大病,就是睡不着觉,小环一户户地给邻居宽心。睡不着觉就上不了课呗,不过等她睡着就好了,啥事没有,小环串着门,让邻居们和她自个都想开些。二十户邻居都跟小环一块被蒙在鼓里。
只有小姨多鹤冥冥中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一个多月之后张俭回来了,又干又瘦,像是一头骆驼走了断水缺粮、荒无人烟的几十天路,两只眼睛成了两片小沙漠。邻居想,怎么会成这样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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