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海兰察说话,兆惠仰着脸出了半日神,这才转脸笑道:“小声些儿罢!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儿?上回会议,你在厅里叽哝,跟谁说过张广泗是张士贵的嫡亲灰孙子?张大帅是眼里揉得沙子的?叫马光祖私地问我几次,你都说了两位主将些什么话,掰屁股招风,为口孽得罪他们,值吗。”
“我看你是在黑龙江叫人整怕了。”海兰察一哂,说道:“他们两个这副熊样子,还不叫人背后说两句?你说马光祖问你,他何尝没问过我你的不是呢?——带兵靠恩义,这两样他们都没有。打了败仗又怕下头把丑底子都抖落出来,弄些眼线防贼似的防着我们!”
“他们现在是山高皇帝远,手里又有权,一个蔡京,一个高俅,一朝权在手,便把令来行。他们日子不好过,得防着寻下头的不是。”
“蔡京高俅管谁筋疼。”海兰察一脚将一块鹅卵石踢得老远,“老子不是林冲,没得娘子给他占!蔡师爷前儿见我,说粮库要搬过来。说是阿桂的条陈——粮库离着莎罗奔太近了,皇上不放心,下了三道密谕一—挪到这边当然不错,只离着这两个混蛋近了,事多,恶心!”兆惠道:“我估着这次会议就是说这事。咱们两个你从乌里雅苏台来,我从黑龙江来,后娘怀里不好撤娇儿,小心着点罢!”
正说着,山门里飞也似跑出一个中军,边跑边喊。”相爷军门已经升座议事,你们怎么还不进去?快快1”不到面前便踅身返回。两个人对视一眼,一边答应“是!”一溜小跑进了山门。向西一箭之地,已见候见厅前戈什哈马弁亲兵雁阵般站列门前两侧,个个手按腰刀目不斜视,钉子一样直立不动,一派肃杀景象。海兰察和兆惠在门口定了定神,大声报道:“抚远招讨大军门麾下总粮管带兆惠、海兰察晋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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