椿寿的话未完,抚台便一个钉子碰了过来:“天下乌鸦一般黑,各省漕丁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今年略微不同,因为奉旨筹议南漕海运,漕帮不免观望,这也是延误的原因之一。”
“观望什么?”黄宗汉大声问道,“议办海运是来年新漕之事,跟今年何干?”
振振有词一问,椿寿语塞,既然来年有此改变之议,漕丁自不免有所瞻顾,以致鼓不起劲来,但身为藩司,署理抚院,这些地方正该督催,否则便是失职,所以椿寿无同可解。
“现在怎么办呢?”黄宗汉又忧形于色地说,“事情总要办通才行啊!”
“是,是!”椿寿赶紧答道,“司里尽力去催,总在这个把月里,一定可以全数启运。”
“个把月?”黄宗汉皱着眉说,“说老实话,这上面我还不大弄得清楚。
反正本年漕运,自前任常中丞调任以后,都由老兄一手经理。以后该如何办理,等我商量了再说。“
他这段话有两层用意,第一是说目前还不甚了解漕运的情况,等了解了又当别论,留下翻覆的余地,第二是“一手经理”四个字,指明了全部责任。
椿寿原是“上三旗”的公子哥儿,这几年在外面历练了一番。纨袴的积习,固已大减,而人心的险,却无深知,哪里去理会得黄宗汉的深意?还只当抚台语气缓和,事无大碍,所以连声应诺,辞出抚院,赶紧召集手下,商议如何设法把未走的船,能够早日开行,只要一出浙江省境,责任就轻得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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