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震祖正在写材料,冷不丁有人敲门,“进!”。
李宜忠一脸浮笑,“钱大秘,打扰你了,梁书记安排我来取条子!”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。
“噢!对!有这事,你是李队长吧?跟田家兴一个生产队?”其实,他见过,只是见过的人多,容易搞浑了,“他怎样?”
“你指什么?”李宜忠不明白。
“他和那个姚啥来着的?”在钱震祖看来,该水到渠成了。
“好象没动静哎?”李宜忠知道下江有个坎,田家兴和姚翠萍的事,好象已经板上钉钉的事,可当事人好象没动静。
“你给我带句话给家兴,朱家那头不足为虑,他还真要默守陈规?死了女儿断了亲!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条子,看一下,“是这张吧?”递给李宜忠。
“我一定带到!”李宜忠走几步进来,接了条子。
“那你去吧!我相信你,听说你很有办法!”钱震祖笑笑:这确非空穴来风。
“一般般,土办法,还不是逼出来的?”李宜忠谦虚一下。
“如果全公社队长都能象你这样:农业学大寨一定会推向深入!再见!”钱震祖摇两下手。
八角楼在城北,隶属于锅矿山大队,是早年间日本人建造的,很高,有几层楼那么高,上面有枪眼,更有子丨弹丨穿过的痕迹,有丨炸丨弹炸过的灰痕,原本它是独立的,耸立于北门河岸上,北门河原是护城河,窄而深,后来靠近城边的农村人,突破城市防线,象件旧衣服的补疤,在岁月的长河里,今个儿贴上来一块,明个儿加进来一点儿,到了1980年前后,改革方兴未艾之时,这里已经挨挨挤挤成了最大的城中村,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,就在城外,不用骑车,抬脚可到,后来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,他们的土地被挤占,建了工厂、学校,城市不断向外扩充,他们和一河之隔的城市融为一体,当改革开放的春风肆意撩拨时,他们放下锄头镰刀,堂尔皇之走进城市,那些人象八旗子弟还赖在城市户口等水喝时,这帮泥腿子,摇身一变,走进城里,还没等那些人痛苦纠结在下岗问题上明白出路在哪儿时,就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,那些昔日的泥腿子仿佛鬼助神铺一样,神气活现变成大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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