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扬亲自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,鼓励道:“再试一遍?”夏慧平喝口水润润嗓,又唱了起来,但唱到“正月里无有花儿采,唯有这迎春花儿开”又唱不下去了,脸大红。
马扬大致搞清了她的水平和状态,劝慰道:“就这样吧。回去把氧气站的工作做好,也是你一个贡献,这可是责任重大的一个工作啊。业余时间,还得吊吊嗓子,走走台步,别把多年辛苦得来的那点玩意儿全扔了。”夏慧平挺难过地说道:“我嗓子是不行了,不能搞专业,在文化站搞搞业余辅导还不行?”
这时,丁秘书走了进来:“马主任,您约的市劳动局的几位领导来了。”马扬站了起来,对夏慧平微微一笑道:“怎么样,夏女士,就这样吧。”夏慧平急切地说:“能允许我再说两句吗?”丁秘书忙拦住夏慧平,一边往外送她,一边对她说道:“可以了。马主任到咱大山子,多少人都想给他献歌一曲,都没捞着机会,您今儿个可是一唱再唱啦,真可以了。等马主任下回忙完了,再来听您唱,行吗?”等夏慧平走出办公室门,再回头来看时,马扬拿着笔记本,对她笑着挥了挥手,已经向会议室走去了。
一过下午六点,时代广场这一带就“灿烂”起来。各种各样的霓虹灯,都在半空中流光溢彩,铺排出一条七彩“银河”落人间。这时候,不管你是什么车,警车,军车,还是持有特别通行证的那种大奔或大奥迪,再想“挺进”五光十色的时代广场,就难了。为什么?挤满了呗。所谓“时代广场”,其实是一条长四五百米的新街,坐落在省城近郊的那个经济开发区。三四年前,这儿还“极偏僻”“极冷落”,两个村子中间夹着一个办得并不景气的种犬养殖场,著名的省第一女子监狱距此也不远。每每到荒野的冬日,狗的远吠声从高耸的岗楼背后传出,这儿更是人迹罕至。而现在,女子监狱已经迁走,种犬养殖场那十几幢红砖平房也早已推平,一条高等级的市内柏油马路从天而降,同时魔幻般地出现了几十家餐馆、商社、宾馆、夜总会和酒吧茶坊……十几幢商住两用楼拔地而起,各大商业银行的分理处、一些外国跨国公司的霓虹灯广告,巍然出现在那些七八层、十几层和二三十层高的大楼顶上。天还没擦黑,各种品牌的名车、新车便从全市全省各个角落蜂拥而至,并从各餐馆夜总会门前排到了马路中间。所有的包房、高套雅座间,以至大厅的散座全都客满。马路上只留下窄窄一条通道,供各餐馆夜总会的引领员们在那儿穿梭忙碌。这些引领员大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帅小伙,都穿着滚金丝红边黑呢大衣,大衣上都缀着金闪闪黄铜扣子,或戴法兰西高筒“军”帽,或戴英伦猩红的无檐扁帽,虽然一张嘴那话里多少还带着些打工仔的土味,但他们仍然惹得不少人产生一种激情的遐思:K省这些年国企改革那么艰难,但又怎么来解释这种在不同人心中引发不同评价、不同人生感受、不同社会结论的“时代广场现象”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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