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哥根本不相信性格软弱的她会真的割下去,嘲讽的问:“你有脸去见老爹老娘吗?”
阿朵钦忍不住了,抓起面前的烟灰缸就掷了出去,咣的一声巨响,玻璃餐桌为烟灰缸陪葬了。
也正是这个声音,让除了阿朵钦以外的人都吓得把眼光向发声处移去,趁这一瞬,阿朵钦夺下了余兰手里的刀,一甩,从余子松的眼前划过。那一惊还没有结束,又来一惊,激出保命的本能向后猛退,踩上他媳妇的脚,又被一推,向前一倾,差点儿栽倒。再看看地上那把刀的寒光,庆幸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。
“不过一把水果刀,就吓成这样?它放你亲妹妹脖子上时,你没看出那是刀吗?余子松,如果你不在乎你的命,就尽管继续闹下去。你反正要我进去,我就索性进去待个够。”
气头上,谁的胆子都壮三分。余子松抓起地上的刀就向他刺过去。
可他哪是阿朵钦的对手,都没近身,就被踢过来的茶几撂倒。
看了眼余子松被灵像碎裂的玻璃划得血糊糊的手,阿朵钦说了句:“老爷子老太太都看不过眼了,教训你这个混帐东西。”
“二哥、大嫂,快送大哥去医院吧!”
“不用你假装好心。”余子松推开余兰,用流着血的手抢过她正在清理的灵像,捂在胸前,再抓过还未签字的申明、诉状那些,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,恨恨的说:“我不会就这么算了。”
“随时奉陪。”
屋里又恢复了安静,阿朵钦和余兰都不想记起之前的一幕,但只要触及那一地狼籍,所有画面、声音全部清晰呈现,两人都感到异常沉重。
余兰默默的起身去收拾,阿朵钦则拿起戒了许久的烟。
事情越来越复杂了。
以余子松的性格,是能闹多大闹多大。雨蝶那边肯定瞒不过去了,与其让她从其他渠道得知,不如自己跟她说。只是,要怎么说?
看着电话屏幕亮了又黑、黑了又亮,烟也一支支的由长变短,仍是仰靠在沙发背粗重的叹了口气。
“老阿,让我去给雨蝶妹子说吧!”
“让我想想,让我再想想。”
闭上了眼,也不知他是不是在想。
过了许久,当他再睁眼时,眼里还是缺少焦距。
“老阿……”
他摆了摆手,制止她接下来的话,缓缓开口:“余兰,我亏欠你的太多。雨蝶那儿,还是我自己去说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说?”
“我不想隐瞒,也不想说假话。”
“也好。什么时候去?”
“过两天吧!你一个人,我不放心。”
“没事的,他们毕竟是我亲哥哥,我不签字,他们也不过吵一吵、闹一闹。”
“余兰,你就按他们的意思,签了吧!”
“你不知道签了的后果?”
“知道。”
“我也知道。我做不出来。”
“他们这样做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如果换作是我的姐姐妹妹遇到这事,我也会像他们一样。”
“但你不会像他们那样偏激过分。”
“每个人处事的方式怎么会相同?他们是有私心,但多多少少还是想你好。”
“想我好,就不应该*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。老阿,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。我很怕,我怕明天会有更多的亲戚来*我。你在承市的名气太大了,他们因为与你的有亲戚关系,在人前说话都大声些,这么多年,都养成了习惯,现在我俩要离婚,突然让他们跟你再无关系,就像夺去了属于他们的东西,他们怎么会甘心,他们和我的关系是改变不了的,所以,他们要让你的钦宇易主。”
“我想到了。”
“你想到了还要我签下委托书和起诉书?老阿,钦宇是你十几年的心血,就像是你的另一个儿子,对你实在是太重要了。”
“都是身外物。法院判给你,我没怨言。”
“我是管公司的料吗?钦宇交到我手里,不被我搞垮,也会被我那两个哥哥拿去。他们的能力,你还不清楚?最后一样会败了钦宇。那样,有太多的人失业,你忍心吗?那些失业的人还会把怨恨放到你身上,说是你的意气用事造成的,你无辜的背上罪名,不冤吗?”
“那你陪上性命就不冤吗?我就是担心会有更多的人来*你,你又像今天以死威胁。余兰,他们告我重婚,你不签字,他们一样可以去。”
“那他们就去啊!等到开庭时,我去为你作证。”
“你那样会惹众怒的。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把所有人得罪了。”
“我把你告上法院,文文和乔儿会怎么看我?他俩才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不论你做什么,他俩都会赞同的。”
“这些事,还是先别让他们知道。”
“他俩可能已经知道了。我打电话看看。”刚拿起电话,又放下了,叹了口气,“还是你打吧!他们肯定还不想听到我的声音。”
“孩子们长大了,懂事了。我把我们的关系和没离婚的原因给他俩说了,他俩都挺理解的,。对了,他们好像见过雨蝶。”
“文文见过。说起来,文文还是她的救命恩人。”
余兰以为自己听错了,试探性的问:“你是说我们女儿文文?”
“嗯。”
“文文救了汤雨蝶?”
“是啊!”
“文文救了雨蝶,你确定你没弄错?”在他点头肯定后,她还是不太相信,“怎么会呢?”
“要不是雨蝶看到了文文的照片认出来,亲口告诉我,公平给了我两个电话号码,我也不信。那两个号码,都是文文的。正是那个时间,文文跟我们说两个电话都丢了,还说重新办号。我记得你给我说的,我给她买电话的钱,她转到了你的卡上。”
确实有那回事。再听到他讲完他所知的文文和雨蝶相遇的事,她相信了。“难怪文文说‘她那么好的人,命却那么苦。如果你不是我妈,我会希望爸娶她。她太让人心疼了,只有我爸才能保护她。’她还说‘为什么不能像古代一样,一个男人可以娶两个老婆。’”
“她真这样说的?”
“不信你自己问她。”
“不是不信你说的。在我听雨蝶说后,我想起她换号码、不要我的钱,我以为她肯定很恨我。我怎么都想不到女儿能包容父亲的婚外情,还跟她亲妈说她希望爸爸娶别的女人。余兰,文文的性格太像你了。这不能说不好,我是担心她以后的婚姻,担心她会遇到像我一样的混蛋。”
“遇到你一样的,我倒不会担心了。再怎么,你也算不上坏人啊!”
“我以前也不认为我是坏人,现在才发现,我打着好人的幌子,干了十几年的坏事。我这辈子欠你的,都不知拿什么来还。所以,你把我告上法院,我心里还好受些。”
“我会不好受啊!”
他知道,她说的是实话,只是,心中对她的愧欠,让他也不好受。像是自言自语般:“我该怎么补偿你?”
“老阿,单位破产,不是实行买断嘛,我们就借鉴这个,按五千块钱一年,从我们领证起算到现在,由你给我这笔钱,不就把什么都还清了吗?”
她的提议,让他哭笑不得。婚姻,也可以算工龄?婚姻,也可以买断?“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,还是你嫌我的钱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