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,你可能就是第三个煤老板”,蒋老板笑嘻嘻对沈景冰说,“你前面走了的兄弟伙已经把泥巴煤矸石挖完了,你可能很快要挖到煤了。如果我把靠近牛角沱那一片一起交给你,加上原来片区的增量,你可能要准备买个长安车来跑才忙得过来。准备去学车吧,兄弟”。沈景冰听了莫名的激动起来——除了蒋老板描述的一片光明前途,突然想起李琳短信说给他报过学车的名。于是决定今天送件途中,去那家驾校问一下,看钱退了没得。倒不是想贪图李琳的报名费,即便是还那笔钱,也是个堂而皇之可以和李琳见面的理由啊。
上午派件结束快一点了,沈景冰吃了碗面,骑着摩托去了“风帆驾校”。就在临街的二楼。沈景冰一进门,屁股那么大一间屋子,一张办公桌,一台电脑,一张长沙发。一个胖子婆娘坐在电脑前。看见沈景冰进来,站起身来,我靠,膀大腰圆配上一对圆啾啾的眼睛,嘴里还叼着一根烟,表情有点杀仗,把沈景冰吓了一跳。
“来报名学车麦?”
沈景冰迟疑了一下,说,“我以前交过钱的”
“叫啥子名字?”
“沈景冰”
胖子婆娘一愣,把烟屁股一扔,弯下腰在电脑上查了一下,突然笑起来:
“你终于来了所?我们全部都好奇,你是不是真的是个神经病,交了钱这么久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,还以为你在歌乐山修炼没得时间下来。”
第一次见面说话就这么粗鲁,让沈景冰有点不爽。心想,我爬你妈卖X。见沈景冰没说话,胖婆娘把一张纸不由分说地扔过来,说,填表。沈景冰心想,狗日的哈婆娘,老子还没说要不要学车。拿起那张纸拿起来一看,一张个人信息的表格。
“准备好就开始学嘛?”,胖子婆娘问。
“你们一般哪个时间学车?”
“白天晚上随时都可以,主要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”
沈景冰一想,自己一天到晚,除了星期天下午有点时间外,哪里有时间来学车嘛?于是问:
“晚上几点?”
“七点到九点”
沈景冰摇了摇头。胖婆娘问:
“你做啥子工作嘛?”
“快递”
胖婆娘眼睛一亮,表情变的和蔼起来,仿佛遇见了失散多年的熟人一般。
“找钱的工作,我一天到晚都在网上买东西”
沈景冰听了笑起来,心想,看不出来,也是个败家娘们。
“我只有星期天下午或者晚上有点时间,可不可以学呢?”
“啷个不可以嘛?你就星期天下午或者晚上去学就是了噻”
一听这样也行,沈景冰笑了,觉得生活总不会把人逼上绝路。在关上一扇门顺便把脑袋给你夹一下的同时,还是要留下一扇小窗户给你透气的。
“那我就每周星期天晚上学车”,沈景冰一边开始填表,一边对胖子婆娘说,还问了一句:“在哪里学?”
“模范村找不找得到?”
沈景冰一听笑了,说找得到。心想,老子就是模范村之王。
“沿着模范村那个大下坡一直走到滨江路,左拐进去就看见驾校的牌子了。不过你要先学科目一,考试通过了再去学场地”
“啥意思呢?”
“点都不晓得所?你要先去上课,学交规,就是科目一,通过了才可以学场地”
“学好久?”
“每周一次,上午两个小时,学一个月”
沈景冰一听就昏过去,心想,老子哪来的时间去上课哦?就停下填表,说没得时间去上课啷个办呢?胖子婆娘莞尔一笑:交一百五,叫人代你打卡。沈景冰想了想,明知道是抢人,但也没办法。脑壳都进去了,还管脚干啥子呢?叹了口气,说,好吧。掏出钱来交了,胖子婆娘把一本书扔过来,对沈景冰说,拿回去背,九十分及格,过了你就可以去学科目二了。沈景冰拿着书要出门的时候,胖婆娘问了一句:
“那个给你交钱的女娃儿是你哪个嘛?女朋友麦?”
沈景冰没回答,问:啷个了?
“人家来问过你几次了,问你来学车没得?”
沈景冰听了,没吭声,扭头走了。
日期:2015-12-10 02:3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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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开始冷起来,李琳爸爸在家忙着准备伙食。李琳去了亲戚家,差不多一个星期没回来了。老太婆每天出去到菜市场逛一圈,检查一下自己的领地,更重要的是锻炼身体。刚进门不久,有人敲门。李琳爸爸开门一看,隔壁二婶,手拎着一包水果。二婶说,我正要来看哈大姐。李琳爸爸连忙把二婶迎进来,说来耍就是了,熟人熟事的,买东西干啥子嘛。二婶说,意思意思。李琳妈妈听说二婶来访,赶紧从卧室出来打招呼。二婶问好点没得?李琳妈妈说基本上好了。赶紧让二婶在沙发上坐下来,李琳爸爸连忙削水果。两个老太婆开始聊天,先聊了一阵生意,然后回到各种家长里短。二婶问起李琳,李琳妈妈说到她姑姑家去了。二婶问,李琳个人问题解决没得。李琳妈老汗一脸尴尬,说没有。二婶叹了口气,说我们这辈子真的是命没生好,忙完了生意忙娃儿。娃儿还不听话,真的是太恼火了。李琳妈妈眼泪都快出来了,说,就是啊,你一心为她好,她还觉得你多事,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哟。二婶突然问:
“上回不是耍了个朋友都嘛?就是你们批发菜那个,怎么,又没耍了?”
李琳爸爸一听涉及到了家庭核心利益,赶紧低头削苹果不做声了。李琳妈妈叹了口气,说:
“二婶,都是这么多年的邻里邻居了,实话给你说,我嫌那个男娃儿屋头经济条件太恼火了,没同意。还和那个P娃儿扯了皮,把我的病都搞出来了。把李琳也得罪了,跑到她姑姑家耍了一个星期都不落屋。你说我都是为她好,又有好大个错呢?都说养儿防老,我是养了个冤家啊”
“姐姐,你也不要想多了。现在的娃儿和我们那阵不一样了。我们那阵只要别个一介绍,妈老汉一同意,马上就结婚,啥子都不想就生活一辈子。现在的娃儿要各人做主,老的的话哪里要听哦?你看我那个女儿,估到要和那个P哈儿结婚,你说结婚就结婚吧,又非要屋头把生意也拿给他做。现在好了,P哈儿有钱了,在外头乱整,哪个也把他没得办法了”
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李琳妈妈知道二婶一口一个“P哈儿”,就是她那无法无天的女婿。
“离了算球了嘛?你娃儿又不是找不到?”
“说起容易哦,外孙女才两岁,离了没得老汉啷个办嘛?”
“拖起来不是办法噻?”
“是啊,也不晓得该啷个办,一天到晚一想起脑壳都焦麻了”
李琳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二婶,也只好说:
“二婶,娃儿的事情大人也帮不了好多忙,等他们各人去处理。你就把外孙带好就行了,也不要想多了。我们都老了,搞坏了身体那就更麻烦了。不要像我这样,现在走路都不方便了,更不用说做生意了”
两个老太婆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,仿佛两个已经被罢黜的国王,在讨论着看似已经无能为力的国家大事,长吁短叹。李琳爸爸只能在一旁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牙一牙的,戳上牙签,招呼两个老太婆吃。二婶坐了半个小时,说回去带外孙了。李琳妈老汉说吃了午饭再走,大家客气了一阵,二婶站起来走了。李琳妈老汉坐在沙发上,半天没说话。两个人干坐了一阵,李琳妈妈突然问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