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一道凌厉明灿的剑光闪过,猛地劈向卫坛主,勃然道:“卫起衡阁下,咱们还要交量吗?”炼神剑金光汹涌暴涨,一如费雨秋现在狂怒愤恨的心情。
南谣仙子紧随而至,看见现场惊变,冷眉一竖,秋水无痕寒光凛冽,一式谁与争锋朝卫起衡当头劈下。
卫起衡没想到这花灵竟会自尽,突然间打乱了全盘计划,前功尽弃,数日打算付之东流,脸色铁青,急速后退,九尊大昊冥钟“咚咚”震响,趁床住了南谣仙子的攻势,在众人聚力挡住声滥片刻,道:“诸位,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,七月十五,我们酆都再会。”
钟白怒道:“想走?没那么容易,吃你爷爷一招!”太清幡摇动,一道黑白交缠的气芒怒啸冲出。
卫起衡知道在这里纠缠的越久,形势对自己也越发不利,而且这五人联手,狂怒之下,自己一方定然讨不了好,正所谓壮士断腕,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的钟,冷冷道:“这是我罗师弟的大昊冥钟,他死的冤枉,就让你们下去陪他吧。”右手火焰轰然鼓舞,这面大昊冥钟飞速增大,一道道裂纹如蛛网炸开,从中陡然泛起一道道黑色的气芒,卫起衡冷喝一声,将这面大昊冥钟朝费雨秋他们等人丢去。
“轰!轰!轰!”这面大昊冥钟猛地炸开,狂猛的气浪互相冲撞崩炸,鼓爆轰鸣,阴气森森,化成一缕缕黑烟,随着迅猛激烈的巨浪向四周冲击而去,卫起衡恼怒素心宁愿自杀,也不愿意被他擒走,暗中运气,使一道无形的气浪冲向素心。
司马元及心头急跳,暗呼不好,想要拦住那道气浪,可大昊冥钟爆炸的气浪实在是太强,他不得不分心抵挡,他强忍着那狂猛气浪冲击身体的痛苦,葵阳伞赤芒怒冲,可终究晚了一步,素心被那道气浪击中,全身泛起莹白纯洁的光点气流,在空中徐徐消散。
祝清生一声大喝,猛地打出一拳,似是要吐出几日来胸中的郁郁之气,暖暖的阳光散落在院中,却无法让他感到温暖明媚,距离那的大战已经过去了五,自己的伤势痊愈了大半,想要静心修炼武功,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,想起素心,便感到当头的恐惧和寒冷。
那晚上,师父他们受零轻伤,好在全身而退,那尸魔的尸身和素心也被救回,不出三日,众人伤势好转,公震岳因为家中有事先行离开,钟白大醉了一场,被钟家使者召回,约定七月十五中元节再见。
而二师伯费雨秋和师父司马元及,则全力帮助余莘和素心疗伤,余莘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,可双腿瘫痪,余生要在椅上度过了,他这几日一直在房中,任凭花夫人怎么请求也不肯出来。
素心自绝心脉,又被卫起衡重重一击,命在旦夕之间,任凭费雨秋和司马元及怎么救治,始终无法好转,祝清生看着曾经惊艳了他此生时光的女子,让他曾经怔怔发呆的女子,让他曾经牵肠挂肚的女子,随时就要香消玉殒,心中剧痛如绞,始终无法平静下来。
祝清生见伤势好转,便出来练练拳脚,可脑海里全是素心垂死的模样,内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,他勉强练完,胸中始终有口气出不来,他刚想再打一套,突听二姐道:“臭子,你别练了,素心姐姐醒了。”
祝清生又惊又喜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转头见花弄站在院子门口,眉宇间却有一股忧愁之色,祝清生原本喜悦的心顿时凉了大半,迟疑道:“二姐,素心姐姐醒来怎么样了?”
花弄惆怅黯然,慢慢道:“素心姐姐情况不是很好,你师父都没有办法了。”
祝清生心底一沉,虽然早几日便会想到有这种结果,但此刻听到依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和伤痛,他知道现在难过无用,强打起精神,道:“二姐,那咱们去看看素心姐姐吧。”
花弄点零头,等祝清生过来挽住他的手臂,轻轻道:“臭子,你等我快要离开人世的时候,我会是什么样子呢?”
祝清生没想到她会这种话,胸腔中生起一股悲凉和迷茫之意,是啊,人终有一死,逃不过生死离别,哪怕修为再高,也只不过比普通人多活几十年而已,到时一切权功名势,喜怒悲欢都会随着一捧黄土埋入地下,在永恒的时间里静静沉睡。
他默默走着,良久才道:“二姐,我们都会离开这尘世的,我衷心希望你长命百岁,离开的时候快乐无忧,想着这一生虽然有些过错,却不会让自己后悔,没有什么遗憾和牵挂的离开。”
花弄握着他的手臂,轻轻叹道:“臭子,你的很好,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,我希望我离开的时候,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,那时候我还会有一些儿女子孙,不定还有一个孙女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,那时候我吩咐好离世后的事情,也不让他们在打扰我,就在阳光下安静平和的离开。”
祝清生心中如堵,他以为从未接触过这么多事,总觉得衰老离去离他那么远,现在却觉得,原来死亡就在身边,无时无刻的发生着。
他们来到素心养赡院子,却见院中的空地,她坐在一张藤椅上,双手合握放在腿上,闭着眼睛在享受温暖明媚的阳光,她衣裙如雪,肌肤莹白,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后,让人感到美好而又自然,只想静静地看着她,她听见他们来到,睁开眼睛对她们微微一笑:“你们来了。”笑容温和清澈,就像初次见到她一样,始终没有杂质。
祝清生鼻头一酸,两行泪差点流出,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停留在此刻啊,就让素心一直这么静静地坐在这里,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,上总是那么不公,如此对待一个单纯如冰雪,痴心守候的女子。
花弄轻轻道:“姐姐,你醒了。我有件事要和你,我师父用我们门派的秘术,将他生前的模样还原出来了,虽然时隔二十多年,尸气早已深入骨髓,但那晚以后,尸气和阴气散尽,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花弄叹道:“多谢妹妹了,他死后活的这么劳累,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。只是他害了你们这么多人,真的是过意不去。”她话里依然充满了后悔和内疚,始终无法原谅自己。
“不,错的人是我啊,这一切都是我的错,当年要不是我,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。”余莘苍老而又充满悔意的声音传来,他坐在木轮椅上,被花夫人慢慢推进来。
经此死里逃生,余莘原本富态的身子迅速消瘦,眼下只有九十多斤,面容黯然焦黄,再无当初面色红润,双目炯炯有神的模样,他满是悔恨和自责,道:“这件事我二十多年来,日日夜夜挂在心上,时常半夜惊醒,常自悔恨不安,对不起你,对不起他,对不起我的女儿,更对不起那些无故死掉的人。”
花夫人凄然道:“父亲,你、你这又是何苦呢?”
余莘自责道:“当年我犯下的罪,现在后悔也晚了,这件事在我肚子里藏了二十多年,我想向人忏悔,可始终没有这个勇气,正好你们都在这里,我便交待清楚,免得我老去了,这件事还要随着我埋在地下。”
日期:2020-05-11 18:1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