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余员外能有此想法,真是可敬可叹,虽然已经犯错,可现在悔过终究不晚。”费雨秋声音传来,他和司马元及抬着一个担架,上面有个二十多岁年轻饶尸体,毛发枯干,满身皮肤沉暗焦黄,干干瘦瘦,不过依然从分明的五官中看出,此人生前俊郎儒雅,英姿不凡。
素心见此见此心神震动,原本宁和的脸容中陡然失色,又是凄楚又是欢悦,颤声道:“是他,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,可他的面貌依旧没变。”
祝清生这才知道,原来这个俊朗儒雅的尸体,竟然就是那个凶恶狰狞的尸魔,前后判若两人,不过也是那道南疆降头作祟,将他变成了那副凶狠狰狞的怪模样,好在现在尸气和阴气尽除,他再也不用受此劳累,一直安心沉睡了。
花夫人泪水夺眶而出,转过头去不忍再看。
南谣仙子慢慢走来,看着在场的几人,其中爱恨纠葛,冤孽是非,实在是难理难分。
余莘看见那具尸体,满是自责和痛苦之意,慢慢道:“孩子,我对不起你,这些年来把你耽误,真的是好生过意不去。”这句话是对花夫人呢,还是对素心呢,或者是对两个人的吧。
余莘定了定心神,对素心:“孩子,我对不起你,你可知道他原来的名字叫什么,他姓许,名为晚阳,是南疆苗族人,在他们苗话的姓则是刚俊,他少年时逃难来到这里,凭着他们苗族对草药辨认的赋,和坚韧乐观的性子,很快在这里安定下来。”
“许晚阳,许晚阳……”素心内心大痛,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,她才知道知道他的名字。
余莘慢慢道:“那时候他来到这里,才十五岁,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,但是他对草药有种特殊的感知力,知道哪里有珍稀的药草,再加上他灵活的身手,坚韧的性子,往往都会采来,他为人也好,价钱也公道,于是名气就在这里传播开了。”
“就这么过了四年,那时候我听见有这么一个神奇的药师,就想着见他一面,于是派人去请,一则是我喜欢这样的人才,二来是我做药草生意,可以从他手里收购。他来了以后,见他英姿勃勃,谈吐不凡,果然是个不俗的人才,那时我就和他约定,以后他进我府中不用通报,而且采来的药材我以市场两倍的价格收购。”
他转头看向花夫人,内心充满了愧疚,慢慢道:“那时女还未出阁,是个十七岁的丫头,许晚阳在我府中一来二去,就认识了她,秋儿,那处假山的秘密通道,当初就是你们相会的地点,是吗?”
祝清生听花弄讲起过,她娘亲花夫人闺名叫做余诗秋,出生在晚秋的黄昏,出生时恰好有一本诗经掉落在地,故疵名。
花夫人触及往事,满心伤痛,一颗一颗的泪水掉落下来,什么话也不出来。
素心这才知道,原来他当初倾心爱慕的姐,起她来欢喜无限,现在就在眼前,二十多年过去了,女儿都出落得娇美清丽,只是他当初那个员外已经答应了他的婚事,那么他怎么还会在望佛山身亡?
余莘慢慢道:“那时我听管家,许晚阳和我女儿暗中相会,我没有生气,反而暗暗欢喜,心想这么一个人才,配我的女儿甚好。直到来年春暖花开,京中有熟人来访,他叫花介辰,还带来他的十八岁的儿子花辙,那时花介辰在朝中为官,为臣一品,在朝中呼风唤雨,极受圣上恩宠,只因我们祖辈交好,所以每年常有往来。”
花弄紧咬嘴唇,隐隐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了,花介辰是他的爷爷,花辙是他的父亲,那么后来的事,她已经猜出了一部分。
余莘叹道:“这么一个大人物来访,我们当然要大摆筵席,极力欢迎,那时候当家做主的还是我爹,我只负责药材生意的采购和库存,我爹让人把我们几个子女连带着孩子都聚齐,就在这里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酒席,那时候女也出席,谁知那个时候,花辙在众多人中,一眼就看上女了。”
“他们走后三个月,我正在店中算账,我爹派人来找我,是京城有使者来了,带了很多礼物,正等着我呢。我那时候感到惊讶,想到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,怎么还会有人送礼物。我回到府中,见各种绫罗绸缎,古玩玉器摆在堂中,具是上上之品,别一方富候,哪怕是一州之官都拿不出来这么多豪礼。”
“我刚进门,就有一个人拱手笑吟吟的迎上来,上来就是一个大礼,我吓了一条,急忙躲开,见我爹也喜笑颜开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那人笑着对我:三老爷,您还记得我吗,我是花老爷的管家,今跟您贺喜来了。”
“他慢慢下来我才知道,原来那时候花辙一眼就喜欢上女了,回去后脑袋里全是女,以至于郁郁寡欢,寝食无味,花介辰就这么一个儿子,见他这样自然心疼,就问他怎么了,花辙如数了,花介辰大笑一声,这还不好办,我让人去求了这桩婚事就是。于是就有了这件事。”
花夫人从来没听父亲起过这件事,想不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被定下了,满是凄楚和怅然。
余莘语气中充满了悔恨和愧疚:“那时候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许晚阳和女的往来,心想这么一对人儿,就这么拆散实在是可惜,便想婉言回绝,没想到我父亲一口答应,让那管家回去禀报花老爷,这件事准了,那管家喜出望外,再三道谢走了。”
“我那时候还未当家,一切都是我爹做主,他这么,我也不敢反对,只好默默同意。那位管家走后,我爹高兴不已,我们有这么一个亲家,实在是我们的福分,以后在外地的生意也定然会顺风顺水,无往不利。那时候他沉浸在喜悦当中,殊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变故和是非。”
“我看我爹喜悦的样子,我不好打断他,支吾了两句就走了。回去后的下午,我越想越不对劲,就派人去请许晚阳前来,上了茶之后,我便问他,他觉得女怎么样?他没想到我会这句话,他也敏锐的感觉到,我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,他握着茶杯沉默了很久,方才道,他觉得女很不错,为人也很好。”
花夫人想起二十多年钱的往事,历历如昨,仿佛他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,她强忍着悲痛,慢慢道:“那他突然失踪,也定然是你们害的了,你们还骗我他盗走了一只千年的人参,所以他再也没有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