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处罚典衣,是因为他渎职;处罚典冠,是因为他越职。”
“如今喜身为侍御史,本该纠察官吏,却干了谏议大夫、博士的职事,向陛下进奏疏谏言,且不论他说的有无道理,侵官之害甚于寒,故喜当罚也!”
秦始皇淡淡地说道:“那当如何罚?”
扶苏道:“律令自有章程,轻者夺职,重者远谪。”
“不管如何,喜的罪过,都不至于死,是么?”
秦始皇看出来了,扶苏这是以退为进啊,与先前强谏的做派,真是大相径庭。
秦始皇摇头道:“这是《二柄》里的话啊,你开始看《韩非子》了?”
“是。”
“你过去不是一向拒绝么?不是一直讨厌韩非之言,觉得那是游说主上学会虚伪,玩弄阴谋权术,不合君子之道,极为不齿么?”
扶苏道:“那时候扶苏少不更事,后来才知道,韩非子所讲的,不止是术,还有法和势,扶苏还曾在府库里,找到过他与父皇的对话……”
自己与韩非的对话?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?
秦始皇闭上了眼睛,回忆那有趣却又吃力的对话,有趣在于韩非所述与秦始皇所欲几乎完全契合,吃力是因为,韩非是个结巴。
“朕都快忘了,与他说过什么?”
扶苏道:“父皇曾经与韩非议论法、术的利弊,最后问他,君主使用申不害的术,而官府实行商鞅的法,可乎?”
“韩非的回答是,申不害的术不够完善,他曾说:‘办事不超越自己的职权范围,越权的事即使知道了也不说。’办事不超越职权范围,可以说是守职;知道了不说,这是不告发罪过,与律法相悖。人主以一国之吏民的眼睛去看,所以看得最清楚;用一国之吏民的耳朵去听,所以听得最明白。假若众人碍于职权,知道了却都不说,那君主还能假谁之耳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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