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屈着腰背,神色认真,语速起寻常时候还要快三两分,虽然隔得有点远,并不能看清张太后的表情,可还是忍不住抬起头,小心地瞄着头的人。
他一面回话,一面在心感慨——
那松巍子,实在是命不好。
明面,一切都不过是因为“凑巧”而已。
不早一日,也不晚一日,偏偏在此时州桥那一个铺子开张;不早一时,也不晚一时,他们挑了那一个吉时放炮;不偏不倚,西域的行商在不远处贩马;更凑巧的是,宫禁卫们在那一时押送着松巍子正正行在那一条满是尖石的路,而受惊的奔马偏偏与他们撞在了一处。
那推官足有五十余岁,入仕二十多年,除却短暂外任,在京都府衙轮了足有三四回,可谓老于官场,此时对着张太后,心虽然紧张,嘴却是半点不怯。
他有条有理地说了一通州桥路情况,松巍子的尸体勘验结果,又分析了一回原因,话里话外,全把事情推到了“天意”头。
“已是将那几名西域商人收押在监,虽是外邦商人,一般要按律惩处,此为供状并京都府衙判处,还请太后示下……”
他一面说着,一面将手书递。
一旁的小黄门连忙前接过,转呈到了阶。
张太后草草翻了几页,见了京都府衙写在最后的字,却是没有说话,只将胡权并顾延章二人一并打发出宫,只剩得那一名推官在内,对着他反复问了不少话。
深夜,德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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